門鈴響了。
這個時候,誰會過來?
我隔著貓眼看過去,外麵空無一人。
強烈的不安使我小心翼翼地將門內的保險鎖上了,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音。
正要走回沙發上時,門鈴卻再一次響了起來!
我驚駭轉身,迅速趴在貓眼上向外看去,卻發現一片漆黑。
樓道裡明明是有感應燈的。
我忽然想起來曾經看過的一篇帖子,說是當你從貓眼向外看去看到一片漆黑時,或許你看到的,是一個人的眼睛!
我全身的汗毛在一瞬間立了起來。
可是我沒有勇氣像帖子裡說的那樣,拿一把匕首從貓眼中全力向外刺出去。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靠在門後,用儘全力捂著自己的嘴巴,使自己不發出一丁點聲音來。
門鈴聲第三次響起的時候,我整個人都陷入了快要崩潰的狀態,指甲也深深地陷入了手心的皮肉中,牙關已然不受控製地上下磕碰著,發出輕微的咯咯聲來。
我驚恐地盯著門上的把手,生怕它忽然轉動起來,門外的人設法要闖進來。
如果雲旌在我身邊就好了,他一定會保護我的。
好在,我最害怕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門鈴在第三次響過之後,就恢複了安靜,而門把手也始終沒有動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僵直的身子才癱軟下來,掙紮著走到床上,卻一夜無眠。
直到天邊亮出了魚肚白,我才昏昏沉沉地打了個盹。
再醒來時已是天大亮了。
今天是雲旌入土為安的日子,這樣的事,無論如何我也要早早趕過去。
鏡子裡的人眼圈烏青,索性省卻了妝飾,徑直換上一套深色衣褲便直奔門外。
一開門,我便驚住了。
公寓門外的地上,靜靜站著一對小小的陶泥人。
那泥人,是半個多月前,我和雲旌在德勝路逛街時,看見一家陶泥DIY店,心血來潮拉著他進去做的,男孩是他的模樣, 瘦高個子高鼻梁,女孩是我的模樣,長頭發大眼睛。
說好了半個月去取的,可是發生了那些事,便把它們忘在了那裡。
我捧起兩個泥人,小心翼翼地放回屋裡。
顧不得多想,帶著滿腦子的疑問,我坐上了前往公墓的公交車。
拿出手機,登錄了雲旌的社交賬號,準備再次將他帖子下麵的那些汙言穢語清理一遍。
即便是他做錯了事情,可如今人都已經不在了,那些人卻並不懂得逝者為大的道理,依舊不停不休地在他的帖子下麵侮辱謾罵。
我不想注銷掉他的賬號,那是他留在這世上最後的痕跡了。
很意外地,那個他最大的黑號、每天都會例行問安一般在他每一條帖子下麵瘋狂詛咒的賬號“風垢救世”今天居然沒有發評論,也沒有在線。
不知為何,我並沒有覺得慶幸,反而更加不安起來。
我點開了那人的灰色頭像,此前他主頁中發布的有關雲旌的一切汙穢言論竟然全部成了空白。
我再切回雲旌的主頁,看到了一條觸目驚心的評論。
“風垢昨晚死了。”
在這條評論的回複下麵,我看清了這個“風垢”去世的具體時間。
晚上八點三十六分。
我迅速退出頁麵,找到通話記錄。
那個無名電話打來的時間,顯示的正是2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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