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嘯給身旁的小劉使了個眼色,後者出門很快就接了一杯水回來。
我接過了他手中的水杯,抿了一口,不由得苦笑。
昨天這個時候, 我對麵的這位嚴肅的副局長還是我的病人,我們還坐在一起吃飯聊天喝酒。
可是現在,他是警察,而我卻莫名其妙的變成了嫌疑犯。
不過他懷疑我也是正常的,這超深度完全催眠,目前在我所清楚的人中,還真的隻有我才能夠達到,當然這跟我的這隻眼睛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
這種催眠方式隻是一種理論上的假設,當初歐陽老師給我進行一篇論文指導的時候曾經跟我提出了這個理論。
催眠不僅僅能夠挖掘出被催眠者內心深處的秘密,找出病因進行潛意識中的行為修正和意識乾擾,從而達到治療的效果。
同時催眠也有著一定的誤導性,但是這種誤導性在心理學的治療上是一種良性的誤導,通常可以用於緩解病人的心結。
但是不排除會有一些不良的誘導存在,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通過催眠指導某人進行一些非主觀的行為。
而歐陽老師提出的這種超深度完全催眠的理論實際上就是屬於這種不良的誘導。
既然催眠師可以成功的改變潛意識,還有人們的情緒波動,為什麼不能從感官進行出發,通過進行催眠來操縱被催眠者的感官和行為意識,使其具備一種超越本我,同時具有強大感官的個體。
當然這隻是一個猜想,如果這種情況真的可以存在的話,那麼試想一下,可以改變人體的機能,意識,激素分泌水平。
那麼如果這些人是在戰場上,他們的疲勞點會得到調整,他們受了傷不會疼,死亡了不會恐懼,那麼這將是多麼可怕的一種狀態。
當時我聽歐陽老師這麼說的時候也感到有些恐懼,但是隨後就是強烈的好奇心。
我跟彆人不同,由於這紫色的瞳孔,我具備著作弊一樣的超凡天賦,既然從理論上可以視線的話,那麼就將它變成現實好了。
於是我開始通過一些動物進行實驗,不過動物的催眠實驗與人類的不同。
我需要係統的了解我所實驗對象的行為學,從而從我所學習的理論中總結出實驗對象的心理,進行歸類整理,對不同的個體進行不同的針對。
心理學就像是在意識中打仗一樣,我需要一個可以引爆對方思維意識達到我目的的位點,於是我開始進行大量的試驗。
最終在一個下午,我終於成功的誘導了一個小鼠的行為控製。於是我的實驗對象開始進行改變。
我無法用語言詳細的表述這其中我到底經曆過什麼,我隻記得半年後當我再次見到歐陽老師的時候,他完全沒有認出我來。
當時的我頭發已經長到肩膀,胡子也亂的不成樣子,就像是一個野人一樣。
等我整理好個人儀表去歐陽老師的辦公室將我的實驗報告交上去的時候,我發現他的臉上有一種喜悅而又恐慌的神色。
這種情感我能夠理解,當一個學者的理論被證實的時候那種喜悅之情是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同時這種理論所帶來的可怕後果是他與我都無法承受的。
看完了我的實驗報告,歐陽老師皺緊了眉頭,好半晌他才開口問我是否要繼續下去。
我自然要繼續下去,畢竟我的實驗隻剩下最後一步了。
然而這個實驗並不能由我們內部進行完成,畢竟催眠師對催眠師進行催眠師十分危險的事情,如果哪一方的意識在催眠中覺醒進行不可控的變化,所產生的後果可能會比死亡還要可怕。
所以這個實驗不能選擇與心理學有關的人員進行,必須要選擇其他的無關人員。
為了安全起見,我們決定不做過分的事情,隻是進行一些簡單的操控,來論證這種理論在人的身上是否可行。
於是我們找到了樓下鍋爐房的陳大爺,陳大爺對我們這些出入實驗室的人十分的好奇,聽我們要對他進行催眠,也十分高興地接受了。
付完了報酬之後,我們簡單的對陳大爺進行了一個詢問,也算是了解。
不過問了之後,我們卻發現了一個問題,眼前的陳大爺因為之前老伴兒的過世有著輕微的抑鬱症,所以這次的催眠說不定還能對他的這個情況進行緩和。
這是一個不錯的切入點,我完全可以從這個點進行切入。
於是我找了一個舒服的椅子讓陳大爺用放鬆的姿勢躺下,然後開始跟他聊起了天來。
陳大爺對我的行為不是很理解,一直問我怎麼不對他進行催眠,這乾擾了一些進度。
不過後來我與他進行的內容是他十分感興趣的,我能看到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正被我帶入早已經為他布好的“圈套”之中。
“你們第一次見麵,是在草場上,她穿著碎花的襯衫,灰色的褲子,綁著利索的麻花辮,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她看著你,笑得很開心,你還記得麼?”
“我,好像忘了。”
我拿出了一個柔光手電筒在他的麵前輕微的晃動著:“來看著這個,這是陽光,閉上眼睛,感受一下,她就站在你的麵前。”
陳大爺閉上了眼睛:“沒錯兒,這就是她。”
我調弱了手電筒的光,同時聲音開始變得很輕,我開始通過語言在他的腦海中構建一個屬於1953年秋天,他與老伴兒相識的故事。
經過長時間的實驗,我得出了一個結論,我所構建的世界約趨於美好,實驗體的可控因素就會增加。
慢慢的陳大爺的麵部肌肉開始放鬆,緊接著整個人都軟了下去。
他的意識開始放鬆起來,已經進入了深度睡眠,在這個過程中,他是無意識的,而我要做的就是入侵,在他無意識的大腦中進行一個行為性的構建。
這種構建並不能違反他固有的人格,否則容易出現不良的效果,好在我們對大爺十分的了解,於是我的一個基礎性的行為構建很快就完成了。
麵前的陳大爺緩慢的坐了起來,然後脫下了鞋襪,嘴巴裡喊著:“老伴兒,我的枕頭呢?”
“來了來了。”我用偽聲應道,旁邊的歐陽教授一直看著我,表情難以捉摸。
我朝著對方遞過去一個枕頭,然後陳大爺脫下了外套躺了下去。
這個時候我拿出了準備好的小刀在他的胳膊上輕輕地劃了一下,他完全沒有任何的反應。
我又用拳頭敲擊了他的肩膀,同樣也沒有任何的反應。
我拿起了手機,播放了公雞打鳴的聲音喊了一聲,爸,天亮了。
陳大爺才淚流滿麵的睜開了眼睛。
他睜開眼睛先環視了一下實驗室,然後看向了我。
毫無疑問實驗成功了。
陳大爺卻給我跪了下來,說這夢太真實了,他幾乎都能感受到老伴兒身上的溫度。
他很感謝我能在這麼多年讓他再見一次老伴兒,他很感激我們,甚至連原本的報酬都要還回來。
歐陽老師說這倒是不用,這是你應該的,然後看向了我剛剛製造的傷口。
因為不能進行劇烈傷害,我隻是輕輕的劃了一個小口子,此刻陳大爺不停地撓著傷口,很顯然他已經感覺到傷口帶來的反應了。
可是剛剛他卻沒有任何的反應,這足以說明問題了。
實驗結束後,歐陽教授跟我說這件事絕對不能說出去,不僅僅是為了我也是為了整個催眠師行業。
我自然明白這其中的含義,所以知道這件事兒的隻有我,歐陽老師,至於陳大爺,我們隻是說對他進行基本的催眠,他也不知道自己經曆了什麼。
但是現在,這種原本應該是我掌握的技能出現在了車禍現場,這很明顯是有人想要將這件事兒嫁禍給我。
我不明白這人為什麼要這麼做,我更不知道這家夥到底是誰。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麼?”林嘯看著我,我搖了搖頭。
“我該說的都說了,如果你還想知道什麼的話,那就是我瞎編的了。”
林嘯點了點頭:“好了,帶下去吧。”
說著門外就走進來兩個警察挎著我就要出門,結果一個身影直接破門而入。
“你不能這麼對林奕辰!”
來人不是彆人,正是穀小雪,她氣喘呼呼,應該是跑過來的。
“穀小姐,你曾經協助過我們辦案,是我們的功臣,我不希望你這次會乾擾我們的行動。”
“林奕辰是被冤枉的!他絕對不可能是凶手!”穀小雪抻著脖子看著麵前這位高她一個多頭的副局長,臉上沒有絲毫的恐懼。
“但是他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而且有關鍵性的證據指明他極有可能就是凶手。”
“是不是我能找到他不在場的證明你就會放人?”
麵對穀小雪的話,林嘯嗯了一聲,穀小雪點點頭:“這很好,林奕辰,你告訴我昨天晚上跟你在一起的人是誰,我去找他。”
我的腦袋嗡的一下,還是吐出了那三個字的名字。
穀小雪楞了一下,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可思議,但是很快又恢複了平靜:“好的,既然夢琪能證明你的清白,我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給挖出來。”
她看了一眼冷著臉的林嘯,絲毫不顧慮對方的身份:“你給我等著,我會證明給你看的。”
說罷她就走出了審訊室,林嘯看著她的背影對我道:“這姑娘對你不錯,彆錯過了。”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老實說,我也不信這是你做的,等有了證據,我希望治療還會繼續,畢竟你是個厲害的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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