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難敵卻沒有停留,他的身體直撞在那無頭侍衛的屍體上,撞的屍體直飛出去,飛向首領侍衛,與此同時他已經來到史進身後,右手刀向後一扔,把身後撲來的兩名侍衛阻了一阻,一把抓住史進的衣服,怒喝一聲“快走!”手上用力,已經把史進拋在馬車裡,隨即用力一拍馬臀,那馬長嘶一聲,亮開四蹄跑了出去,幾乎與此同時,後麵兩名侍衛的刀雙雙砍到,王難敵一個踉蹌,身上噴出兩道血泉,他大叫一聲,合身向前撲去。
那首領侍衛避過王難敵撞過來的屍體,卻見史進已經被馬車拉著往大門外跑了,他知道另兩人一定會追來殺王難知,以這兩個人的武功,王難敵是對付不了的,所以他身形一長就要去追史進,沒成想才一躍起,王難敵已經撲至,王難敵的右手一圈,已經牢牢抱住了那首領侍衛。
首領侍衛大怒,反手一刀,已經將王難敵砍成兩斷,轉身看去,馬車卻已經跑到了大門之外。他怒喝一聲:“快追!”三個人直衝大門。三人還沒有到大門口,卻見大門口湧進一批人來,有的拿著燒火棍,有的拿著切菜刀,紛紛大叫著:“哪裡來的惡賊?”
原來史太公一向和善,雖然家道富有,卻從不與窮人為難,不要說街坊四臨,就算是不相臨的人有了什麼困難,史太公也一向是能幫則幫的,也正因如此,他才會毫無猶豫的留下王難敵母子。華縣人一向的對史太公敬重有加,現在聽得有人來史太公家殺人,那些得過史太公資助的,沒得過史太公資助卻敬重於史太公的人品的,見義勇為的,紛紛衝過來相幫。
首領侍衛眼見眾人堵著大門,馬車也已經跑遠,看來等他打散眾人再去追趕馬車已經來不及了,一時怒不可遏,對另外二人喝道:“給我殺!你們一個跟著我殺,另一個衝出去,拿令牌調動軍隊,把所有這附近三條街上的人統統殺光!”
說到這裡,賣茶老漢突然拉起衣襟,指著自己肚皮上一個長有尺許的傷疤說道:“我就是其中之一。但我的家不是住在離史太公家三條街以內,而是足足五條街,已經在城邊上了,隻因為他們殺的人裡有我的親人,我去救人,所以。。。。。。”
他有些說不下去了,突然指著那條小路說道:“那條路,那條路,就是死難百姓們的屍體被拋的地方啊!兩邊的泥土下麵,都是冤魂枯骨!”他的語音顫抖著,眼圈發紅,“我的月兒當時才幾歲,是我從死人堆裡給扒出來的,他的爹爹媽媽都死了!自那以後,我們這些幸存者,隻要是姓史的,都改姓司了,在華縣,沒人姓史了!”
徐霞客隻感覺一陣發自身體內的顫抖。
這裡離京城隻有一百幾十裡啊,那些下令殺光百姓的,可是皇帝的手下啊!!
他的心中突然一動,問道:“那麼,方才那老道自稱叫司進,其實他是。。。。。。”
賣茶老漢怪叫了一聲,大聲道:“你不要說,你不要說那個名字!我什麼也不知道!”說著跳起身來,向涼亭跑去。
徐霞客呆了好一會兒。
他現在明白了這老人為什麼那麼害怕了。司進,司是史的改姓,那麼,那個老道其實就是史進!怪不得他的武功那麼高強,他是京城第一名捕的高徒啊。看來他並沒有逃遠,而是在這一帶化身為道士了。
徐霞客抬頭看了看少華山,決定明日一早就上山,他不想找到司進,他想找一個道行高深的道士,求道士大發慈悲,為這些死難的冤魂做一個水路道場,超度一下。
他長歎一聲,拉過馬來,重新騎上去,這一回他可不敢再坐在馬上讀書了,騎著馬向前走著,過不多遠,果然見前麵又是一條上山的小路,小路旁邊居然有一個小旅店,想是看到從這裡上山的人多了才開的。徐霞客隻感覺身心俱疲,進了旅店把馬交給店夥,連飯都沒吃,進了客房倒頭就睡。
這一夜,徐霞客睡的很不安穩,不止一次,他驚叫著從夢中驚醒。他的夢裡,滿是斷臂,殘肢,鮮血和慘叫。
他不是沒經曆過恐怖事件,半夜叫腳痛的小葉子,直呼他姓名的狐狸,感謝他的骷髏,他都見過,但現在這件事,他真的感覺十分恐怖。天才放亮,他就起床了,匆匆吃了飯,收拾收拾就開始上山。
好在,今天的天氣十分好,清新的空氣也讓人很感覺享受,走了一段,徐霞客的鬱悶之意才有所緩解。
信步在山路上,四下裡鳥鳴啾啾,風吹葉動,一片和諧景象。山路轉了幾轉,突然傳來轟隆隆的水聲,徐霞客精神一振,知道就要到《水經注》上所說的紅崖湖了。
果然,轉這一個山崖,迎麵山口處,一道足有十五六丈高的大山崖迎麵聳立,就好象一個天然的攔水大壩,流水飛流直下,遠遠望去,紅崖湖與少華山湖光山色交相輝映。紅崖絕壁,天然奇景,這大斷崖高約一百五十餘丈,寬約三百多丈,,整體呈淡紅色,氣勢宏偉,奇險無比,正如銅牆鐵壁一般。崖壁下的水潭,據《水經注》記載,叫玉女仙潭,急流奔湧,浪花滾滾。河邊怪石兀立,徐霞客也記不得許多,隻記得《水經注》上說過什麼猴王峰,八戒峰、雞冠峰,這名字倒真是與怪石相配,那怪石都惟妙惟肖,形象逼真。
徐霞客感歎了好一會兒,如果不是今天他必須要去找道士,真想就此坐在這裡看上一整天。他有些戀戀不舍的繼續向上走著。
走了約小半個時辰,他正有些疲勞,偶爾抬頭看去,不由得一聲驚呼。
他已經到了石門峽了!隻見對麵的山峰處,池潭遍布,星羅層疊。每遇峰巒交彙處飛瀑高掛,急流奔湧。一個巨大異常的絕壁石門高高聳立,不由得不讓人感歎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更奇的是,就在河道中央,矗立著一塊高約十五丈,底圍約三十丈的獨立巨石,該石形似一隻老鷹,背南麵北,頭部歪斜,目視腳下,嘴呈鉤狀,雙翅收攏,背部羽毛濃密,神情若有所思,形似神似,栩栩如生,真是罕見的絕景。
徐霞客興趣大起,記得《山海經》裡記載過這個故事,急忙翻開。果然,隻見那裡記載著:這塊巨石名為即鷹石,這石頭居然還有傳說:西漢末年,王莽篡國,到處追殺大漢宗室劉秀。在莽軍的圍追堵截中,劉秀逃進了少華山,人困馬乏,饑餓難耐。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在河中摸到了一條魚,架鍋烹煮,正待享用時,突然被天上飛來的一隻巨鷹叼走。盛怒之下的劉秀,一腳把鍋踢翻,手指著飛去的巨鷹大吼:“缺德的饞嘴貨,叫雷劈死你!”劉秀是未來的東漢光武皇帝,真龍天子的話,雷神也不敢怠慢,話音剛落,果然晴天炸雷,把這隻不識帝王真麵目的饞鷹,劈成了一座永遠也不能動的鷹石了。從此,整個小敷峪就沒有一條魚了。
徐霞客看著這故事心中暗笑,心想這真命天子的法術還真是高深至及了,眼見已經日上三竿,雖然他很希望多看看這山中美景,但畢竟要上山去找道士,隻得手裡拿著《山海經》,對照著書上的記載大致看一回山景,全當遊覽了。
那《山海經》上記載,少華山還有由母子洞、母子山和母子潭構成的母子峽穀,長達百餘米,峽穀內幽暗曲折,神秘莫測。潭內水深數米,清澈見底。常有蜻蜓、蝴蝶出沒,尤其是那手掌大的黑蝴蝶,有的身帶花斑,有的純為黑色,異常美麗。又有石板河,是一塊天然巨石形成的浴缸形水池,長十丈,寬十五丈,水深三尺,水質極為清澈。河邊巨石林立,茂林倒映。水池上方有一落差一丈的小瀑布,下方有一長約七丈,寬約五尺的池潭,潭中有一黑色巨石酷似魚遊水底,稱為黑魚潭。
而對於少華山的樹林,《山海經》寫的很有詩意。書上說:這裡的森林,環境靜宓、風景綺麗,。浩浩林海,生長著鬆、楊、柳、樺、椿、白蠟、索子、五角楓等百餘種樹木。野獸有麋、鹿、麝、黑熊、水獺等數十種。密林穀春季葉芽初發,野花爭豔,芬芳幽香;夏季涼爽、千山競秀,萬木崢嶸,空氣清新,為天然氧吧;秋季霜早,金葉掛梢,姹紫嫣紅;冬季冰封,林海雪原,鬆柏不凋,高寒而明朗。
徐霞客歎息一聲,心想雖然這裡四季都很美,但他卻是不可能在這裡呆上一年的,隻得繼續向上走。尋找在《山海經》裡記載的潛龍寺。據書中記載,潛龍寺中已經沒有了和尚,但過了潛龍寺就有一個小道觀,希望那裡會有道士能做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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