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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嬌小的身影正站在井邊,雙手吃力的往井裡打水,搖搖晃晃的拿不穩手上裝滿水的木桶,在一旁的鄰居趕緊將她雙手穩住並將木桶放下,免得剛打上來的水又白白浪費了。

‘杜伯,你怎麼有空過來。’女孩笑的燦爛,露出潔白的牙齒。

‘我去抓魚時抓了很多,這兩尾魚你就拿去吃吧!’杜伯晃晃手中的物品,把它交給她。

‘杜伯,謝謝了。’小女孩高興的把魚拿進屋子裡。

‘不用客氣,你爸勒?’

‘爸跟媽到山上砍柴了,說是要趁冬至前把柴準備好。’小女孩走了出來,把木桶裡的水小心翼翼的倒入一旁的水缸,她得趁天黑前把水補滿,否則天一黑,她就什麼事情都不能做了。

‘小雨阿,我記得這次的收成不太好,怎樣?還過的去吧!我這裡還有錢,來來,你先拿去。’杜伯說著說著從口袋拿出了好幾張鈔票並塞到那小女孩的手中。

‘不不不……’小女孩急忙將鈔票拿回給杜伯,‘杜伯,我爸媽他們有賺錢,這錢我不能拿。’

‘你不用騙我了啦!之前的旱災不賠錢就算不錯了,怎麼可能賺錢。把錢收來啦!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收,要不,當作杜伯借你的也可以阿。’杜伯又把錢塞進小女孩的手中。

‘不用了啦,杜伯。你再不把錢收回去,我就跟杜嫂說你偷藏私房錢喔!’小女孩語帶恐嚇的強迫杜伯把錢拿回去,並把錢塞回他的口袋裡。

杜伯一臉驚慌的東張西望,確定四下無人才鬆了一口氣。

‘小雨,如果有困難記得跟杜伯說喔!還有阿,不要跟你杜嫂說我這裡有錢,知道嗎?’杜伯小心的叮嚀著,深怕他們的對話被彆人聽見。

‘知道。’小女孩眨眨眼,表示她收到了。

‘我先回家了,幫我跟你父母問好。’這娃兒他實在喜歡,如果可以,他還真想替他兒子娶過來當媳婦。

‘好,杜伯再見。’

‘好,再見。’杜伯轉身往回家的路出發。

小女孩好不容易才把水缸打滿,隨即轉身回到屋子裡把客廳打掃一遍,待會兒等她父母回來,才有舒適的地方休息。

她-盧雨柔,16歲,個性率直、不拘小節,對人笑容可掬。喜愛賺錢、做家事,個人專長-將小錢發揮最大功用,節省經濟開銷。在學校會利用各種機會賺取外快,座右銘-“錢就是她的命”。

家裡除了她的父母,就屬她最大。

聽說盧母在生她時,外麵飄著毛毛細雨,所以取雨;柔呢,是希望她長大後可以善良溫柔。

沒錯,她的名字就是這樣來的,來源很簡單,沒有什麼輩分問題、八字問題,純粹是湊巧。

好險是雨天,萬一她出生在陰天或豔陽高照的日子,名字豈不變成陰柔或豔柔了嗎!

還是雨柔好,好念又不拗口,她喜歡。

她家也很簡單,跟書上的窮人家比起來,她家有電燈、電視、電話、冰箱、瓦斯、瓦斯爐,其他跟書上沒什麼兩樣。

用水要從井裡挑、洗澡的熱水要用木柴燒,雞、鴨都養在院子裡,要不是他們現在用的錢幣叫‘鈔票’,她還以為她還活在明末清初勒!

剛剛杜伯拿錢給她時,她就知道那是私房錢,平時杜嫂管錢管的緊,那些錢應該是杜伯省吃檢用才存的吧!

其實杜伯的家境也不是很好,夫妻倆平時種種菜苗,收成後就拿到市場上賣,家裡經濟全靠兩個兒子在上官企業工作,收支也差不多打平而已。

最近的乾旱,讓這附近的人家都掙不到錢,偏偏大家的田地都是跟上官城主租的,不繳租金實在不行,但是,他們現在也繳不起阿!

如果她也能進上官企業工作該有多好,偏偏她年紀太小,不要說麵試,光是應征就被打回票了吧!

所以她現在還是趁假日打打零工就好,多少也有點收入嘛!嗬嗬……

說起上官城主,真是他們大家的恩人呢?隻要是族裡成年人去應征,幾乎都會被錄取,沒關係,再過兩年就行了吧,到時候就成年啦!然後她就可以努力賺錢改善家計,讓她的父母過好一點的生活了。

隻是奇怪,為什麼住在這的人多多少少都有血緣關係呢?彼此間都是遠房親戚的關係,至於有多遠、有多親,她就不曉得了。

而成年人都隻會進上官企業工作,其他的外地人也不會搬進來住,唯一與外界有聯係的好像也隻有上官企業。

感覺上,這個地方像是另外一個世界似的,大部分的人都過著自給自足的生活。這裡的醫院、學校、銀行、商家、店家,也都是上官企業出資建的。

而且,住在這裡的人好像都很長壽。像是對麵家的徐老爺爺,還有前麵轉角的薛老太太,雖然不曉得實際年齡,但看起來都一百多歲了,身體一樣很硬朗,一樣可以下田工作,依她看,他們根本就沒生過病吧!

就在盧雨柔沉醉在她個人的思緒時,盧父、盧母已經回到了家中……

‘小雨,你在哪?趕快出來。’盧父將肩上的斧頭與木柴放下,盧母則是在一旁協助他。

‘爸、媽,我來幫你。’盧雨柔飛快的跑出來。

‘媽,剛剛杜伯有拿兩條魚過來,我放在廚房喔。’今晚又可以加菜了,嗬嗬!

‘真的阿!小雨,幫爸爸把東西放好,我進去煮晚餐。’盧母交代完,便走進屋裡卸下她的工作服,準備開火。

盧父則是走到水缸旁,將手腳上的汙泥清洗乾淨後,將斧頭拿進屋放。

盧雨柔勤快的將木柴搬到院子裡的角落,將參差不齊的樹枝疊在最上麵,再用帆布雨棚將它蓋住。

這樣一來就不怕風吹雨淋啦!

正當她得意洋洋的準備離開時,下麵的木柴因為沒放穩導致傾斜,讓上麵的樹枝開始崩塌,一眨眼已經壓到她的腳踝。

‘啊!’她大喊一聲,跌坐在地上。

盧父與盧母連忙跑出來看,卻有一個人動作更快,已經將倒下的木柴全搬開。

‘你沒事吧!腳還會痛嗎?’文尚槿扶著她坐下,小心翼翼的檢查她的傷勢,看樣子隻是淤青一片,並沒有受到皮肉傷。

‘沒……沒事,謝謝!’盧雨柔臉紅的低下頭,好帥的人阿!而且他好有禮貌、好溫柔……

‘尚槿,人家的父母都出來了,快放下她的腳吧!免得又說是我們弄受傷的。’上官修事不關己的站在一旁,彷彿文尚槿的動作是多此一舉。

‘你這個人很奇怪耶!’盧雨柔不顧自己的腳傷,猛然站了起來。

文尚槿隻好在她身後扶著她,免得她站不穩又受傷。

‘不幫忙就算了,說什麼風涼話阿!這是我家,你給我滾出去--混帳!’她顧不得身邊還有其他的人,指著上官修的鼻子罵了一頓,真是氣死她了。

‘小雨,來者是客,怎麼可以對客人大呼小叫的,我平常是這麼教你的嗎?這麼沒規矩,還不趕快對人家道歉!’盧父對女兒的行為痛斥了一番。

‘是他先沒禮貌的吧!’明明就是他不對,還要她對他道歉?門都沒有!

‘還說。’盧母用眼神止住了女兒的喋喋不休。

‘真是不好意思,女兒野慣了,你們是……’盧父先看著他們,先是皺了眉頭,然後不可置信的說:‘這不是文先生嗎?怎麼會來這?還讓你們站在外麵這麼久,快請進。’

‘哼!以為我愛來阿,要不是……’

‘修,怎麼可以這麼沒禮貌。’文紹奇及時打斷了上官修的話。‘不好意思,這孩子平常很有禮貌,不知道怎麼忽然失常了,讓你看笑話了。’

‘彆這麼說,是我比較失禮,鄉下地方,來裡麵坐坐,喝個茶。’

盧母轉身進屋轉備茶水,盧父則熱情的招呼他們進屋。

‘那我們就不客氣了。’文紹奇客氣的走進門,卻發現孩子們都站在門口,那名叫小雨的女孩更是弩張劍拔的死瞪著上官修,上官修竟然也不客氣的盯著她。

‘站在外麵做什麼?還不給我進來!’真是氣死他了,上官家的臉都被他們丟光了。

‘知道了。’文尚槿與文尚楷害怕的將上官修推進屋裡,再不快一點,回家後文紹奇第一個拿他們開刀。

上官傑靜靜的走在後麵,彷彿在看好戲一般,經過盧雨柔身邊時還不忘多看兩眼,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

盧雨柔則是被他看的毛骨悚然,冷不防的打了冷顫。

‘看什麼看阿!’她跟著走了進去,心裡嘀咕著‘真是一群怪人’。

一走進門就看見爸爸跟那名文先生在討論事情,其他人則是坐在一旁。

她飛快的走進廚房,與其在外麵麵對討厭鬼,她寧願幫忙料理晚餐。

‘我這次是來關心這次的旱災,不知道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文紹奇親切的詢問著。

‘說到這個就不好意思了,沒辦法準時交租金,還讓我們欠著……’盧父一想到就覺得慚愧。

‘這小錢而已沒關係,慢慢還就好。’文紹奇安慰著,他今天的目的不是來討錢。

‘我是想來問看看問題是出在哪裡,雖然今天雨水比較少,但是你們這邊比較嚴重,過來了解一下而已。’

‘還不是因為之前的台風過境,落石把山上的抽水機跟馬達、水管撞壞了,結果上麵的水下不來。又遇到今年的雨量比往年少很多,要不然也不會這麼嚴重。’盧父惋惜的說著。

雖然他跟隔壁的老杜還有對麵的老徐都有上山去看過了,修也修不好,也真的是無能為力阿。

‘東西壞了怎麼不跟我們說呢?我們可以派人過來修理阿。’

‘就已經跟你們租田了,機器也是你們提供的,麻煩你們這麼多了,怎麼好意思請你們幫忙。’他們已經欠上官城主欠太多了阿。

‘當初老城主建這座城的目的,你應該也很清楚吧,既然如此,你就不必跟我們客氣了。明天我會派人上山看情況,快的話兩三天就可以修好了。’

‘那就真的謝謝你,麻煩了。’盧父感激的握著文紹奇的手。

‘這是我應該做的。’文紹奇轉頭看看天色,‘時間不早了,我們先走了。’

‘怎麼不多坐坐,我晚餐都煮好了,留下來一起吃飯阿!’盧母此時正端著剛煮好的魚走了出來。

‘還有事情要回家處理,先走了。’文紹奇婉拒了他們的好意,帶著其他人離開。

‘有空再來坐坐阿!’盧母在他們背後喊著。

盧雨柔從廚房走了出來,‘媽,不用叫了啦!應該是他們吃不慣我們這種粗茶淡飯,想趕緊離開吧。’

她將剛盛好飯的碗放在桌上,擺上筷子,轉身走進廚房。

‘就算是他們有什麼不對,你也不可以這樣說人家,更何況文先生才不是這種人!’盧父嚴厲的斥責,怎麼女兒今天這麼反常、這麼口不擇言?

‘是啦!文先生不會,其他人會不會就不知道了。’知人知麵又不知心。

她將手中的蛋花湯放下,終於可以吃飯了,她好餓喔!

‘你們到底是要吃飯還是吵架!’盧母將最後的淹漬破布子與高麗菜端出來,‘不想吃可以不要吃。’

‘我要吃!’盧雨柔大喊著。

開玩笑,今天有加菜耶!誰不要吃?

他們不留下來最好,那麼多人,媽媽豈不是還要多做幾道菜,要不然哪夠那些大男生吃,想把他們家吃垮阿!

‘對了,剛剛文先生是來找你做什麼?’盧母好奇的問。

‘問說今年沒收成的問題是出在哪?’上官家真是好人,還會派人來關心。

‘結果勒?’盧雨柔正挾著魚肉,準備往嘴裡塞。

‘跟你說過幾次了,吃東西的時候不要說話。’盧母對這女兒真的是無計可施,講也講不聽,一點女孩的樣子也沒有!

‘他說會派人上去修理,應該這幾天就會好了。’盧父喝著熱湯,心裡暖暖的,上官家的人真是神派下來照顧他們的,雖然……神離他們很遠、很遠……

盧父的臉上忽然多了一抹微笑,但是仔細觀察,那微笑又好似嘲笑。

‘爸!你在笑什麼?’是想到什麼事情嗎?

‘小孩子不要問這麼多,吃飯!’盧母催促著,不希望女兒想太多。

她當然知道丈夫在想什麼,隻有在想那件事情,他才會露出這種表情出來。

‘喔!’盧雨柔默默的扒著飯,為什麼有事情都不跟她說,她又不是小孩子。

此時,電視正轉播著新聞……

(現在為您插播一則最新的新聞,日前在岩石溪邊死亡的無名男子,被發現時身上衣服完好,現場無打鬥痕跡,手臂上也有利器所傷的傷口。經解剖後發現,身體裡的血液所剩無幾,研判應該是非法宗教活動的信徒所舉行的放血儀式,目前正擴大偵辦中……)

盧雨柔看完這則新聞,忍不住對這則新消息嗤之以鼻,‘拜托,又不是殺雞,放什麼血?’

‘怎麼,你不同意他的報導阿?’盧父放下碗筷,想聽聽女兒的見解。

‘對阿!’她跟著放下碗筷,比著自己的手臂,‘你沒看到這裡有兩個洞嗎?擺明就是做壞事,被人追殺,所以手臂上被開了兩槍,才死掉的吧!’搞不好是勾引二嫂被抓住,現在的人真壞。

‘那彈殼呢?子彈會卡在裡麵吧!人家的報導沒有提到彈殼。’

‘貫穿阿,飛走了。’盧雨柔回答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可是新聞都說了,他身上沒血,才開個兩槍,不至於血都流光吧!’盧母邊收拾碗筷,邊加入他們的話題。

‘說不定他昏倒在溪邊,傷口泡在水裡,流血流太多。你沒看過電視上,女主角要自殺,不是都先在手上畫個傷口,泡在水裡死掉嗎?這種叫做失血過多。’沒錯,一定是這樣!

盧父為女兒的強辯感到無奈,她怎麼有辦法扯這麼遠?他就不信這種泡水死法會死到身上一滴血都沒有!

盧母聽完女兒的解釋,忍不住失笑發聲,‘老公,不錯了。我還以為小雨會提出吸血鬼與僵屍的故事。’

‘老婆,你好有創意喔!哈哈……’這個有梗,好笑!

‘唉喲!我很認真耶,不要笑了啦!這世界上怎麼會有吸血鬼與僵屍,又不是在拍古裝片……’她真的快被她的父母打敗了,比她還天真。

‘如果有呢?’

‘有的話,那吸血鬼也太過分了。’盧雨柔憤恨不平的雙手叉腰。

‘僵屍也很過分阿,還不是一樣吸血。’

感覺就像蚊子跟小黑蚊,還不是一樣都吸血、都討人厭。

‘不一樣啦!’差很多耶。

‘僵屍是沒有意識的人阿,見人就咬又不是他願意的。吸血鬼就不一樣了,他有知覺、有思想、有行動能力,可以自己判斷要不要做什麼事情。既然這樣,他可以吸雞血、鴨血、豬血,怎麼可以吸人血!他又不像僵屍身不由己,人家僵屍又不能自己挑,他可以選擇阿!而且僵屍隻會跳,吸血鬼會飛耶!抓又抓不到,所以吸血鬼比較過分。還有阿……’

盧雨柔滔滔不絕的發表了一篇她對吸血鬼見解的長篇大論,好不容易停了下來,順手倒了一杯水,一口氣喝光。

‘會口渴吧!要不要再來一杯?’盧父拿起杯子,作勢要再倒一杯茶給她。

‘好阿,謝謝。’

盧雨柔伸手過去拿,手還沒碰到杯緣,盧父就把茶水一口喝掉。

‘不是給我喝的喔!’她頓時愣住,手還停在半空中。

‘你快去洗碗,電視看太多,廢話這麼多。’盧母催促著她快進廚房,免得被她的口水淹死。

‘好啦!’盧雨柔飛快的走進廚房,認命的當起洗碗工人。

盧母一見她不在,對著正在看電視的丈夫輕聲的問句:‘要讓她知道嗎?’

隻見盧父靜靜的說:‘現在還不適合,晚一點吧!’

這件事情她早晚會知道的,隻怕她會受不了。

秘密當然越少人知道越好,雖然,這是個公開的秘密…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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