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天還沒亮,濃霧正纏繞在屋頂上,路上隻有幾盞路燈微微的亮著,盧雨柔正在院子裡忙著喂雞、喂鴨,忙著撿雞蛋。
照料完那些動物後忙著曬衣服,這些工作如果不趁日出前做完,之後就會很熱,她可不想工作完還要汗流浹背的去洗一次澡,這太浪費水了。
不是她自誇,像她這麼勤勞的女孩已經不多見了,如果要問誰比她勤勞,應該就是她那對苦命鴛鴦的父母吧。
每天都為了她上山下海的在工作,如果她是男孩子,可以幫忙做苦工、搬重物,她父母就不用這麼辛苦了。
所以,她勤勞一點是應該的。
對了,待會兒媽媽要釀酒,她得趕緊搬些木柴進屋去才對。
正當她拿起帆布雨棚時,忽然瞄到她腿上的淤青。
昨天好心幫忙她的男孩叫什麼啊?都忘了問他名字,總不能以後遇到他都叫‘喂’吧!
下次有遇到再問他,然後再好好的謝謝他。雖然,應該是沒什麼機會。
唉,好可惜喔!這麼好的一個人,竟然有那種討人厭的兄弟,應該是兄弟吧?聽說上官家的家人都住在一起,就算不是兄弟也是親戚。
人家說‘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指的應該是這種情況吧!
盧母看著呆呆失神的女兒,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小雨,站在外麵發什麼呆?快把木柴搬進來阿。’
‘喔!’盧雨柔趕緊將木柴搬進去,小心翼翼的將木柴放在後院的灶邊。
盧母將吃不完的舊米放進裝滿水的大鍋子裡滾,她則是忙著生火,雖然她對生火很有經驗,雙手難免也會沾到黑炭,搞的雙手臟兮兮的。
‘手去洗一洗,順便叫你爸準備吃飯了喔!’
‘好。’
盧雨柔走進廚房,看見桌子上擺著自己家釀的酒還有一包的淹漬筍乾。
‘媽,爸一清早就要喝酒喔?’她把酒瓶拿起來東看看西看看,這瓶還沒開過耶!她記得不是有喝過的嗎?
‘哪有!’盧母從後院走了進來,看見她手上的酒瓶,‘那是要給老杜的。’
‘是喔……’盧雨柔將酒瓶放下,轉身走出廚房,準備去呼喚正在門口劈柴的盧父。
‘爸,吃飯了!’
‘好。’盧父將斧頭放下,跟著女兒走進屋裡。
餐桌上雖然隻有二菜一湯,還是讓盧雨柔迫不及待準備開動。
昨天的魚還有剩耶!感恩阿……
‘小雨,等一下吃完飯,把酒還有筍乾拿去給老杜喔!’
‘嗯嗯。’隻見盧雨柔猛點頭,表示她聽見了,媽媽說吃飯不可以說話,她可都有銘記在心。
還是媽媽煮的魚最好吃,好吃到她都沒有嘴巴可以回話,嗬嗬!
‘你很趕時間嗎?吃慢一點,吃飯都用吞的嗎?’盧父見她吃飯的姿態,根本跟‘女孩子’沾不上邊。取名叫雨柔,怎麼行為跟‘柔’字完全相反?萬一嫁到婆家去也這樣子,不把婆家的人嚇到才奇怪。
‘吃那麼慢乾麻?浪費時間。’此時的盧雨柔已經在喝湯。
盧父看著女兒吃飯的速度急如風,真怕她把胃給搞壞了。
盧雨柔吃飽喝足後,拎起桌上的袋子,‘媽,我出門囉!’
‘小心一點阿!’盧母在她身後喊著。
‘知道--’
這時候隻聽到聲音,人早已不見蹤影。
※ ※ ※ ※ ※
‘啦-啦、啦、啦啦……’
徐徐的涼風吹在盧雨柔的臉上,讓她舒服的唱起歌來。
不知怎麼了,她今天的心情特好,總感覺好像有什麼令她高興的事情會發生似的。
她抬頭看看天色,濃厚的迷霧正纏繞在山頭上,如果是夏天,這時候的太陽早就出來露臉了,哪等的到現在。
唉!她好想當一次太陽喔!想嘗嘗睡到自然醒的滋味是如何……
當然,這隻是夢想,不!應該是妄想。
除非她下輩子出生在有錢人家,當個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小公主,否則這個妄想應該不會實現。
雖然她可以立誌嫁給有錢人,當個豪門少奶奶,但是這個機率根本就是微乎其微,那些大少爺怎麼可能看上她這個窮酸小孩,不把她當玩具耍就不錯了。
她還是想想要怎樣掙錢比較重要,至少錢不會騙她。
正當她哼著小調來杜伯家時,看見了熟悉的麵孔正從屋裡走出來。
盧雨柔高興的走到他的麵前,‘怎麼會是你!你怎麼會來這?’
今天才想要好好的答謝他,現在就出現在她麵前,原來心情好的原因是這個,老天爺對她也太好了吧!
‘跟昨天一樣,都是來巡視災情阿!’文尚槿也沒想到會再遇見她,‘看你可以走這麼長的路,腿有比較好一點了吧!’
‘嗯,有好很多了。’她動動自己的腿,‘對了,忘記問你的姓名了,總不能以後遇見你都叫你“喂”吧!’
她笑的很靦腆,彷彿情竇初開似的。
‘我叫文尚槿,你呢?’
‘我叫盧雨柔,叫我小雨就行了。’
‘那從現在起我們就是朋友囉!’文尚槿友善的伸出手,溫暖的眼神讓盧雨柔情不自禁的伸出另一手隻握著。
‘嗯!’
她笑的燦爛,但是彆人的眼中可就不是這麼一回事。
上官修一走出門就看見這麼一副和樂融融的樣子,冷不妨的脫口而出,‘收起你那迷人眼目的笑容,少來誘拐我們家的槿。’
‘又是你!’盧雨柔一看見他,笑容瞬間消失,怎麼這個討厭鬼也在阿?
上官修雙手交叉慢慢的靠近他們。
‘我說槿阿,才見兩次麵就把對方當朋友,當心被騙喔!’雖然他的話是對著文尚槿說,但是眼神卻一直盯著盧雨柔,彷彿當她是毒蠍猛獸。
‘我跟你有仇阿!你一定要這樣討人厭嗎?’她狠狠的瞪著上官修,有錢人家的小孩都這麼沒禮貌、這麼跋扈嗎?不要以為她是女生就好欺負。
‘看情況,至於對你……’他俯身藐視這個矮他一顆頭的女孩,‘就不用了。’
正當氣氛緊張到一觸即發時,杜伯忽然從屋裡走了出來。
‘小雨喔!怎麼站在外麵,你認識他們喔?’杜伯熱情的招呼著。
原本聽到外麵有吵雜聲,以為鄰居又發生口角了,誰知道一走出來就看見這付景象,好像聞到了些火藥味……
‘杜伯--’盧雨柔藉機離開,順便狠狠的采了上官修一腳。
‘痛!’上官修原本想彎腰檢視被踩痛的腳,卻又被她往他臉上架了拐子。
‘唉呦!’這拐子架的不輕,架的他眼冒金星昏天暗地。
‘你這死女人,你給我站住!’上官修發了狂的想向前抓住她,卻被文尚槿與文尚楷架住了身軀。
‘你們兩個放開我--我今天一定要好好的修理她!你給我站住--’這女人竟然敢打他,不想活啦!
長這麼大也隻有他爸打過他,今天竟然被她打了,他麵子要擺哪?
‘走了走了,我出門前看過黃曆,今天不適合打架,就先放過她吧!’
‘對阿對阿,大庭廣眾下的,要報仇十年後也不晚阿!’
‘誰要等十年阿!我現在就教訓她。’上官修就這樣對著身邊的兩個人大吼大叫。
‘不要啦!’這樣回家很難交代耶。
‘改天改天。’不行,不能讓他在這鬨事,帶走他。
‘傑,你還不來幫我的忙!’他們不放手沒關係,他還有上官傑。
‘來了。’上官傑離開前不忘多看盧雨柔兩眼,臉上不忘掛著淺淺的笑容。
這個女孩,還真令他剮目相看,太有趣了。
盧雨柔被他看的脊椎發毛,身上的雞皮疙瘩都束起來了。
奇怪,他到底在看什麼阿?昨天也是這樣,真是個怪人。
‘完了完了。’文尚楷忍不住發出哀嚎。
眼看越走越近的上官傑,他就隻有發抖的份,萬一被揍上一拳,他可能要躺在醫院半個月了吧!
原以為上官傑會出手幫自己的哥哥,結果他一靠近,就把近似發狂獅子般的上官修一掌打昏。
突如其來的轉變讓文家兩兄弟不知如何是好。
‘可以這樣嗎?’文尚楷納悶的問著,雖然這樣人比較好帶走,但是就這樣帶回家不好吧!他們還有幾個地方要跑耶。
‘找個地方弄醒他。’
當他們三個達成協議後,就這樣將上官修拖走。
本來今天應該是由文紹奇帶著他們出來,但是上官烈以要讓年輕人‘自己學習’為理由,隻來了他們四個人,如果第一天就在外麵惹是生非,回家一定會被修理的很慘。
如果隻是沒零用錢、沒電腦玩、不準出門或是被揍一頓他們都認了。
萬一是被關在地下室的‘幽陵’裡,那就太得不償失了,真的是比死還痛苦。
所以必須趁事情還沒擴大之前,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吧!
一見上官修他們離開,盧雨柔忍不住為自己的小技巧喝采,原本這她是用來對付學校那些以大欺小的學生們,想不到這麼快就用他身上,至於成效……還算不錯!
杜伯訥訥的看著剛剛大吼大叫的年輕人,那會是剛剛在他家,對他溫文儒雅、謙卑有理的上官修嗎?怎麼不像阿!
盧雨柔站了一會兒,看到手上的酒瓶,忽然想到她來這是有目的的。
‘杜伯,這是我媽要我拿給你的。’她將手中的物品交給杜伯。
‘喔喔。’杜伯一時還回不過神,愣愣的回答著。
‘那我要去工作了,我先走囉,再見!’目的達成,時間差不多了。
‘幫我跟你媽說謝謝,路上小心。’
‘好。’
盧雨柔對杜伯揮揮手,轉身離去。
今天果然是美好的一天阿,哈哈!
※ ※ ※ ※ ※
‘氣死我了,真的是氣死我啦--’上官修走在街上,忍不住把怨氣宣泄出來。
那個女人算什麼,要不是被其他人阻止,他早就揍的她滿地找牙。
一想到這個他就更氣。
‘你們算什麼兄弟!看我吃鱉不幫忙就算了,乾麻還阻止我。’上官修直接將怒氣發到他們身上,那麼多年的兄弟,當假的阿?
‘還不是為你好。’文尚楷下意識的摸摸自己的眼睛,剛剛在叫醒這頭瘋獅子前忘記站遠一點,害他不小心被揍了一拳,他這張帥臉明天要怎麼去學校?戴墨鏡嗎?啊斯……好痛……
‘我看你們是為了自己吧!我在外麵受氣耶,上官家的麵子往哪擺阿!’明明就是怕被懲罰,還表現的一副都是為他好的樣子,少騙人了。
‘讓你在外麵打架,我們家的麵子才掛不住吧!’上官傑忍不住開口責備。
平常在外人麵前,他總是表現的很有禮貌,即使是對家裡的傭人,他也不曾大聲的說過話,怎麼對那女孩就這麼沉不住氣勒?
這種暴躁的上官修就隻有他們四個單獨在一起時才看的到耶!他竟然隨隨便便就展現在彆人麵前,真是太便宜她了。
‘修少爺,你就彆氣了啦!我請你去喝個茶,消消氣吧!’文尚槿試圖要安撫他的怒氣,畢竟,在大馬路上大聲嚷嚷,實在不好看。
‘下次在讓我遇到我就掐死她。’
‘好好好,下次幫你修理她好不好。’當然,這隻是場麵話,他文尚槿怎麼可能修理女生,爸爸有說過‘女生是拿來疼的,打女生是很要不得的行為’。
萬一被他爸知道,‘幽陵’應該就會成為他日後修行的地方,然後半死不活的被人從裡麵抬出來。
他還想多活幾年阿……
一群人就這樣走到了一間看起來蠻高雅的茶坊,上官楷立刻走了進去。
走好遠的路,累死他了,下次如果還要出門,他一定要搭車。
正當他們準備好好享受得來不易的悠閒時,文尚槿卻嚇的大叫一聲。
這個下次也太快了吧!
現在是隔年的同月同日嗎?他怎麼會出現幻覺!
上官修正瞪大眼睛的看著眼前人,什麼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就是他現在的情況!
‘怎麼又是你?你跟蹤我阿!’盧雨柔顧不得現在的身分,立刻對著眼前人破口大罵。
‘我才要問你這瘋婆子怎麼會在這!’上官修立刻發飆,積了兩天的怨氣終於可以一吐為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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