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手機短信,我困得睜不開眼,也就懶得去拿手機,翻了一個身又睡起來。幾個小時後,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執著的響著,好像對方著了火,打來的是求救電話,驚醒後的我們趕緊起身分彆去找手機。
不是我的手機響,我慵懶地抬頭看見軍國舉起了手機,“喂,你好。你慢慢說不要著急。嗯……好吧……我知道了,好,伯母再見。”
他剛接電話時還語氣平和,過了一會兒就微微皺起眉頭,臉上神情有些凝重,掛掉電話時他下意識的摸摸下巴,出了一口氣,靜靜地看著我,好像有話要說,在說之前好像還在猶豫。
我疑惑了,是伯母?我老媽?不可能!我老媽根本沒有軍國的手機號碼,有事應該給我打電話。
胡思亂想中,軍國開了口,“雅慧,是你媽打來的電話。”我聽了他的話,簡直不可思議,睜大眼睛等著他繼續說,他下意識又摸摸下巴,頓了一下,“她讓我們現在回去,她知道我們同居了,非常生氣,讓我給她一個交代。”
我這才恍然大悟,臉上既而愁雲密布,急忙抓住軍國的雙臂,著急地問:“她想乾嘛?想怎麼樣?想對你做什麼?”
在去我家的路上。“雅慧,今天回去主要是我們同居的問題,你不要擔心,一切由我處理,對於你媽媽,我已經知道該如何相處。”
他的意思很明確,一切由他擔當!我知道他在儘力保護我,心裡頓時安慰許多。摸著手上的戒指,想想一會兒見到老媽時鋪天蓋地臭罵,究竟這是誰和誰的戰爭啊?走進我家的門,就看見老爸木然的坐在沙發上,正襟危坐的老媽陰沉著臉,眼睛眯成一條線,犀利的目光從那條線射出來,就像一條伽馬刀,直插進劉軍國的俊臉上。
這是軍國第二次正式拜訪,我家今天沒有了先前的熱情,軍國神態自若,緊緊拉著我的手,就連換鞋子的時候都沒有鬆開,我尷尬的想鬆手,他的眼睛緊緊盯著我,眼裡就是兩個字“不放”,弄得我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
走進客廳。
“伯父,伯母,你們好。”
“爸,媽。”
今天的待遇太差了,竟然沒人招呼我們,我倆也不客氣就坐在老媽對麵,一言不發。等了一會兒,還是老媽沉不住氣了。
“你這個臭小子,我當初就看你不是個好東西。不管你爸爸是將軍還是司令,你是什麼名牌大學畢業,做什麼首席,你現在拐騙我女兒就充分說明,你是個大混蛋,大流氓,大騙子。是我瞎了眼答應你和我女兒交往,今天你如果不把這事給我說清楚,就彆想走出這個門!”說著,臉上越來越難看,嚇得我瑟瑟發抖不敢正視她。
劉軍國依然從容地看著她,好像老媽說的那個人跟他一點都沒有關係。我的手心不停的冒冷汗,軍國感覺到了,就用自己的兩隻大手完完全全包住我的小手,還用力捏了捏,然後轉過頭對著我微微一笑,眼睛眯了一下,示意我:有我在,不用怕,這和十一年前第一次見麵的表情一模一樣。
我緊張地趕緊回握了他的手,為自己媽媽的市井行為感到羞愧臉紅。媽媽見軍國沒有反應,就“蹭地”站起身來逼近我們,軍國趕緊坐直身體,緊繃著一張臉麵對著她,我看著媽媽的架勢心裡犯嘀咕:老媽,這是要乾嘛?不禁抓緊了軍國的大手。
“我想看清楚,你這個小混蛋到底用什麼誘惑了張雅慧,使她不知羞恥的沒結婚跟你鬼混在一起,還敢和我撒謊說住在同學家。”
她轉過陰沉的臉又對著我說:“不要臉的死丫頭!你把我的臉都丟儘了,你知道一個未婚女孩和男人住在一起叫什麼嗎?叫“廝混”!叫“破鞋”!以後沒有人要你這個不知廉恥的鬼東西,懂嗎?”她咬牙切齒惡狠狠地說著,由於激動她的唾液都噴在了我的臉上。
我一下子崩潰了,像一灘泥堆在軍國的懷裡,渾身哆嗦得似篩糠,就像發高燒打擺子,眼淚像失去閘門的噴泉噴流不止,嘴裡想要說什麼,隻是嘴角在動卻聽不到聲音,拚命搖晃著頭用此來反駁母親的胡言亂語。
軍國見狀趕緊把我緊緊摟在懷裡,此刻他的臉如豬肝一般青紫難看,緊緊抿著削薄的嘴唇,眼睛裡噴射著怒火,突然大聲地喝斥:“夠了!你說夠了沒有!侮辱我也就算了,為什麼連自己的女兒也不放過,誰能相信這麼汙穢的語言,是出自你這個母親之口,可見你把女兒當什麼了?!她是人,需要愛護,需要尊重!”
說完,他準備拉起我回家,不想讓我再受這份傷害,站起身半蹲下來雙手伸向我的時候,老媽的手“啪”地一聲已經狠狠地打在軍國的臉上,“告訴你,沒有人敢這樣對我說話!”老媽兩眼充血,一臉的凶狠。
我頓時被老媽的樣子嚇得瞪大了眼睛,當我看見老媽的手再次狠狠打下來的時候,已經站起來的我,這一巴掌不偏不斜正落在我的小臉上。
看著心愛的人,被自己的媽媽打成這個樣子,軍國憤怒了,他大聲地吼著:“這一切都是我做的,和雅慧沒有關係。是我要求雅慧和我同居的,是我不讓她告訴你的,因為我要娶她,帶她永遠離開這個沒有溫暖的家!”
“你要娶她?小子,你說得真輕鬆?你和我的協議還沒有完全履行就想結婚?做夢!”
媽媽說完倒吸了一口涼氣,趕緊用手捂住了嘴,慌忙看向劉軍國,此時的軍國就像一隻咆哮的獅子,怒目圓瞪,眉頭緊簇,兩隻拳頭使勁地攥著,身子在微微顫抖,站在那裡胸口大力的一起一伏,喘著粗氣。
41、他們之間也發生了爭執
我聽清楚了,老媽和劉軍國背著我簽署了什麼協議,這個協議肯定與我有關係,與錢有關係,不然軍國怎麼會氣成這個樣子?
剛才咆哮的老媽現在像泄了氣的皮球,不再出聲了,轉身準備回臥室躲避。難道……想到老媽曾經對我說過:到時候他想娶你,要過我這一關,沒有個數目彆想娶我女兒,告訴他,我媽說的沒錢就不要做白日夢。是這樣嗎?我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像個驚弓之鳥,兩隻眼睛死死盯著的老媽有些狼狽的後背,她的急忙躲避充分說明了問題答案,老媽一定做了虧心事,不然她為什麼要躲閃的。
劉軍國神情緊張地趕緊來摟抱我,我驚恐地推開他的手,追上快要走進臥室的老媽,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她晦暗的臉,顫抖著對她說:“媽,你會告訴我的,對嗎?你們有什麼協議?是什麼協議?為什麼不讓我知道?”
“我不知道,你不要問了。”老媽看也不看我一眼,心虛地想扳開我的手,她想趕緊躲開我,心煩意亂使勁掙脫我的束縛。
“媽,你說過,做人要誠實,對嗎?你一定會告訴我的,對嗎?”我緊追不放,死死拉住老媽的胳膊,由於太用力手指關節已經泛白。
“好了!你把我捏的很痛。告訴你,我那樣做全都是為了保護你。”說完使出大力甩動我的手,可是我就是不肯放開,看到這種情景,軍國過來抱我,我左扭右扭就是不讓他抱,急得軍國皺著眉頭,站在一邊使不上力量,大手在頭上胡亂的摩挲著,可我就是倔強地不放開老媽,就這樣母女僵持著。
“好了,不要問了,我告訴你。”一直沒有說話的老爸終於甕聲甕氣低吼了一聲。
“伯父!”劉軍國趕緊大聲製止他。
我像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趕緊鬆開抓著老媽的手,跌跌撞撞地跑過去蹲在沙發邊,雙手抓住老爸的袖管,兩眼直直地瞪著,好像要從老爸的臉上找出東西來,“爸,你快說,快說!”老爸很為難地看看劉軍國,看看我,又看了一眼躲在一邊老媽,他深深地歎了口氣“唉!”最後耷拉下頭來,還是選擇了沉默。
軍國知道瞞不住了,他趕緊上前蹲下來雙手握住我的肩,“雅慧,相信我嗎?如果你相信我,我們回家,我保證會如實的告訴你。”
看著我空洞的眼睛,俊朗的臉上百般柔情,他抱緊她,低頭吻了我的額頭,默默等待我的情緒稍稍平緩,這才伏在她耳邊:“寶貝,我們回家”,然後抱起我向門邊走去。
“站住!今天你還沒給我答複,就想跑?告訴你,明天我就帶著雅慧去醫院檢查,如果她懷孕了,你就要有充足準備,不然彆想娶到她!”老媽的心理根本沒有我的死活,她為了錢還不甘心地追在後麵嚷嚷著,聽了她的話,我想說什麼,可頭昏昏地什麼也說不出來。
“不勞你辛苦,醫院檢查我們自己會去,就是懷孕了,那也是我劉家的孩子,我一定會讓她好好生下來,你放心,會讓你滿意。”劉軍國咬牙切齒地說著,毫不示弱,每一字每一句都說得鏗鏘有力。說完,他抱著我大步走出來。
回家的路上。軍國一手掌控方向盤,一手緊緊拉著我的手,現在我無力與他掙脫也不敢掙脫,怕自己過於任性出現交通安全問題,那可不是我想要的。無奈,隻好靜靜地被他溫暖的大手握著,兩隻無神的眼睛始終看著窗外,腦子裡回蕩著剛才媽媽侮辱我們的那些肮臟字眼。
車子剛停穩,我就打開車門下車徑直走向電梯,沒等軍國追上來,我已經到了房間。打開門,玫瑰香氣撲麵而來,讓心情恍惚的我沒有去開燈,跌跌撞撞地將自己像丟沙包一樣丟進沙發,不知是沙發太過舒服還是我已經渾身無力,慢慢地在這份真皮沙發的包容中將身體蜷縮成一團。
軍國氣喘籲籲地追到樓上,發現門開著,屋內昏暗沒有開燈,借著月光看到沙發上拱起一個包,一動不動的。看到我的情緒如此消沉,他皺著眉頭,躡手躡腳地走進沙發,坐在了地毯上,傻傻地看著我,好半天,我才聽到他沙啞顫抖的聲音。
“當初隻想掃除障礙,快一點和你在一起,沒有想過這樣做對你的傷害有這麼大。我自己做錯的事,還是由我向你解釋吧,希望你能夠原諒我,寶貝,我隻是為了愛你!”
說完,他站起身,走入房間拿出一條毛毯蓋在我身上,為了不打擾我,回首把夜燈打開,然後打開落地玻璃門,走出去站在陽台上,點燃一支香煙。
許久,我慢慢從沙發上爬起來,拉緊毛毯裹住自己,癡癡的盯著外麵高大挺拔的身影,今晚那個人的背影有些蕭索。剛才在我家,為了我對著我媽發怒了,那暴怒的表情真的讓人害怕,竟然真的嚇住了多少年來在張家和王家叱吒風雲的老媽,如此看來他對她還是真的很了解啊。
這算不算成語裡所講的棋逢對手呢?他們是對手,那我呢?是棋子嗎?一個是多少年來對我橫眉冷對的母親,她一邊說“為了保護我”,一邊用汙言穢語侮辱我。
一個多少年來一直關注著我,要娶我為妻的男人,他說“因為我愛你”,因為愛,他失去理智,亂了方寸。那我呢?就像中國象棋兩軍陣前要爭奪的一兵一卒,這顆棋子,虜走為勝,失者為敗,其結果也不過是可有可無罷了。想到這裡,我在黑暗中笑了,笑自己就是那顆“卒子”,我的心好酸好痛。就這樣,我給自己胡亂定了位,心裡鬱悶極了。
42、她沒吃早餐他特地送來
“寶貝,你醒了”,沙啞低沉的聲音借著夜風飄進客廳,轉瞬高大的黑影已經蹲在我的麵前,伸出頎長白皙的兩隻手托住我的小臉,黑夜裡他的明眸依稀可見,裡麵裝滿哀傷和悔恨。
我沒有回答,隻是哀怨地看著他……
“回臥室吧,這裡有點涼。”說著他要抱起我,被我推開他的手,從沙發上站起,頭也不回的走進臥室,軍國無奈的耷拉著腦袋緊跟在後。
我們依然沒有開燈,也許已經習慣了黑夜,更也許不想讓對方看清自己的窘迫,那樣我們真的不知如何麵對吧。
軍國進來的時候手裡拿著一張A4紙,我剛剛從浴室出來,在床上半躺半坐著,他上床靠近我,把手裡的紙遞到我麵前,“不用看了,我說給你聽。”軍國的聲音聽起來很沉重,很壓抑,就像做錯事的小學生。
協議大致內容:甲方是關豔華(老媽),乙方是劉軍國。
第一條:為表示真心誠意愛護張雅慧,在見到張雅慧之前需要乙方向甲方提供可靠的經濟保證,乙方(劉軍國)拿出一套一百五十坪市內高檔公寓交給甲方,產權轉到王寅華名下。待甲方拿到產權證及房鑰匙一周內,由紅娘吳慧心通過相親的方式安排乙方與張雅慧正式見麵。在房產未辦成之前劉軍國不得擅自與張雅慧會麵,否則,王寅華有權拒絕劉軍國與張雅慧結婚。
第二條:乙方與張雅慧交往半年後準備一百萬人民幣打入王寅華私人帳戶,待甲方收到款項後,通知乙方可以與張雅慧注冊結婚。否則,王寅華有權拒絕劉軍國與張雅慧結婚。
另外:1、一百五十坪的房產不作為婚房,婚房由劉軍國另行準備。
2、張雅慧有權隨時提出與劉軍國分手,劉軍國將不再履行協議第二條內容(就是一百萬人民幣取消)。
我平靜的聽著,心裡像倒了五味瓶,酸甜苦辣翻江倒海攪在一起,味道好得了嗎?好啊!你們就這樣一買一賣,把我當作貨品,做著交易!按照市場價,估計那套房子也值個幾百多萬吧,算算下來,我也值個幾百萬啦!嗬嗬!
想到這裡,我強忍住憤怒,用很平靜的聲音問軍國:“那,如果我現在懷孕了,你估計她會向你索取多少賠償金呢?是不是要湊足一個‘吉利’數字三百八十萬啊!不錯!真不錯!”我在自嘲,也是在向他們挑釁。
軍國痛苦地低下頭,貝齒咬住薄唇,皺著眉頭,歎了一口氣,把臉埋進一雙大手中。我的話說完,房間裡出奇地靜下來,心已經凍成北極的冰,徹底的透心涼,感覺四周冷颼颼地風圍著我,寒氣從後背突突地冒,也凝結了空氣!當他抬起頭的時候,眼睛紅紅的,鼻子也紅了,他用手在臉上使勁揉搓著,喉嚨動了動,摒住一口氣,不讓眼睛裡那熱熱的圓滾滾的東西落下來,雖然沒開燈,可我還是看到了他眼睛裡的晶亮在抖動著。半天,從乾澀的嗓子裡擠出幾個字“雅慧,我錯了!”
房間裡再一次靜下來,靜得有點可怕,如果現在掉下一顆針都能清晰聽到。軍國蜷起兩條修長的腿,勾著背,雙手抱著頭,胳膊肘支撐在膝蓋上,手指狠狠地插入已經淩亂不堪的頭發裡,不用去看都能感受到他此時的萬般痛苦。
我始終靠在床背上,雙手交叉在胸前抱著自己,無淚乾澀的眼睛盯著正前方的牆壁,好像要從平整的牆麵上一定要找出一個細微的針孔來,就那樣死死的盯著,盯著…… 兩個心亂如麻的人就這樣坐到天亮,記得半夜軍國曾試圖摟過坐得筆直的我,被我使勁扭動著身體拒絕了,從此房間裡又恢複了寂靜。
第二天早上,我看著軍國下床走進浴室,這才從床上跳下來,跑進衣帽間換了一身黑色套裝走出房間,站在客廳我猶豫了片刻,想想自己的私事和工作比起來,應該工作最重要,女人沒有了事業,失去了自立更可悲。
今天上午幼兒園裡有全體會議,我要向全體員工布置假期工作,不能遲到,馬上找到自己的包包,換好鞋子快步走出家門。
因為是假期前最後一天,工作多時間緊,一直忙到中午我才回到辦公室,發現桌上有一個吞拿魚三明治和一個不鏽鋼的保溫杯。打開杯子,裡麵是香香的熱牛奶,我喝了一口,胃裡頓時暖暖的,一上午的緊張忙碌得到了緩解,感覺舒服多了。這才恍然想起從昨晚到現在有三頓飯沒有吃過,難怪剛才開會結束站起身,頭一暈差一點摔倒,原來又是低血糖犯了。
唉,這不會是汪靜蘭的早餐吧?不對啊,那為什麼放在我的桌上?算了,管她呢,先吃了再說,現在還真的餓了。正狼吞虎咽地吃著,汪靜蘭走了進來。一進門就嚷嚷,“我說大小姐,你可真有福氣。你家大帥哥在你開會的時候就送來早餐,還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讓我看著你吃掉它。真是羨慕啊,就連園長都說‘你好福氣’”。我拿著三明治的手停在半空,眼圈慢慢紅了起來,嘴裡嚼著的東西好像哽咽在喉嚨,眼眶充滿晶亮的水光。
“哎……雅慧……,不會吧,感動成這樣了。還真彆說,你家大帥哥真不是一般的疼人,那叫一個‘疼死人’。哎,快彆哭了,邊吃邊哭會噎到的,一會兒胃又該痛了。”
說著汪靜蘭搶過我手裡的三明治,趕緊遞過熱牛奶。我沒有去接,實在忍不住心裡的委屈就趴在辦公桌上嗚嗚的哭起來,嚇得汪靜蘭趕緊摟住我的肩膀,“雅慧,是不是出事了?是不是你家的‘女霸王’又欺負你了吧?是老的還是小的?”
我哭得停不下來,一抽一抽的,根本說不出話來,汪靜蘭趕緊到洗手間拿來熱毛巾為我熱敷擦拭,為了不讓其他老師看到我這副模樣,她把我拉進休息室,兩人坐在小床上,我簡單講了這兩天發生的事情。
汪靜蘭沒有一驚一乍,她聽得很認真,還跟著我抹起眼淚。感歎天下竟有這樣的母親!口口聲聲為了保護女兒,卻利用嫁女兒強取豪奪,滿足自己虛榮心,她也感到無法理解。
42、他們的愛情真讓人羨慕
“劉軍國這個大傻瓜真是為了愛情昏了頭,為了見到心愛的人,能和你結婚,不惜一切代價,這種方式卻讓人接受不了,這哪是婚姻啊,這不就是交易嗎?說實在的,我聽了心裡都很難受。不過,張雅慧,我還是勸你三思而後行,不管怎樣,劉軍國這小子愛你的心應該是真的。”
說著,汪靜蘭就撥通了她準老公的手機,倆人偷偷嘀咕著什麼,掛掉電話,汪靜蘭對著我呲呲牙咧咧嘴:“嘿嘿,借用一下。”
沒等我反應過來,她已經奪過我的手機打給劉軍國,還打開了揚聲器,電話響了兩聲馬上被接起。
“喂,寶貝,早餐吃了嗎?”電話那邊的人很緊張,暗啞磁性的聲音是那樣的溫柔。
“哎呦,誰是你寶貝?好肉麻喲。”汪靜蘭趕緊逗弄劉軍國。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正擔心我家雅慧……”估計軍國被她這一鬨,臉也紅了,聲音裡竟是尷尬與羞澀。
“大帥哥,是想雅慧了吧!嘿嘿,是這樣,晚上無論多忙也要留點時間給我,我和我老公請你和雅慧吃個飯,一定要給麵子哦!”這哪是邀請,這分明是在強拉硬拽嘛。
“好的,沒問題,下班時間我去接你們。”軍國很爽快的接受了邀請。
“哦,王老師,能否把電話給我家雅慧?”軍國點不好意思,話裡有不安和期許。
我無力地接過手機關掉揚聲器,貼近耳邊。
“寶貝,早餐吃了嗎?”
“嗯!”
“那就好,下班我去接你。”
“嗯!”
“寶貝,不要哭了,好嗎?都是我不好,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就是不要胡思亂想。”
“……還有事嗎?”我生冷地打斷他的話,這是我第一次對他這樣冷冰冰的說話,說實在的,我也不忍心這樣對他,可那件事窩在心裡真難受。
“嗯……我想……你……。”沒等他說完,我就掛掉電話。
下班了,我和汪靜蘭走出幼兒園,劉軍國就趕緊下車,向我們招手,眼睛緊緊追隨著我,一刻也不離開,我低著眼簾,估計躲避他探尋關切的目光。
“嗨,帥哥,你早來了?”汪靜蘭拉著我走到軍國麵前很熟落的打招呼。
來到他的車子旁,軍國心領神會的打開副駕駛位車門,我在猶豫中被汪靜蘭一把推進軍國的懷裡,軍國急忙扶住我,等我明白過來,汪靜蘭已經坐進了車子後排關上門,在裡麵對著我嬉皮笑臉的,示意我坐前麵,我知道她故意的,給我和軍國創造溝通的機會。
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不情願地扭轉身坐進去,軍國趕緊幫我係好安全帶關好車門。最近幾天非常冷,坐進車子,馬上就被車裡的溫暖包圍住,我知道這是軍國早來將暖氣加大,等我們上車就會很暖和,他對我的細心真是到了無微不至的程度,就是這點點滴滴,才讓我心裡更難受。
他回到車上,邊發動車子邊深情地看看我,見我木然的坐在那裡,就溫和地對我說:“雅慧,你昨天沒有休息好,今天一定身上不舒服,閉上眼睛休息一會兒,到了地方我叫你。”
我聽他這樣一說,心裡更酸楚,隻好裝作沒聽見,靠在椅背上慢慢地合上眼假寐,害怕一不小心眼淚落下來被他看到。
汪靜蘭在後麵湊上來低聲對劉軍國說:“帥哥,你求婚了?今天看到張雅慧手上的鑽戒,我們好羨慕,恭喜哦!我和頭安排她從明天開始休假,有十天假期。如果可能,你把她帶在身邊,彼此好好溝通,今天的狀況非常不好,讓人心疼啊。在你沒回來之前,張雅慧就是這樣一天到晚都沒個笑臉,渾身上下冷得像塊冰,看了就讓人打冷戰,老師們都害怕她。嘻嘻……”
我聽到汪靜蘭在“出賣”我,就故意咳了兩聲“哏哏”,示意汪靜蘭不要再說下去,我的心裡很煩。
“OK,謝謝你和你們園長。王老師,雅慧好像睡著了,麻煩你把後麵的小毛毯拿過來,幫她蓋上。”軍國很理解我的心情,以蓋毛毯為由,讓汪靜蘭閉嘴,也好讓我好好歇息,我本想閉上眼休息一會兒,誰曾想蓋上小毛毯就睡著了,而且睡得很安穩。
飯店是一座上個世紀二、三十年代的歐式小洋樓,從裡到外裝潢考究,彬彬有禮的服務員在門口躬身迎候。
軍國在停車場停好車子,輕輕對我說,“雅慧,我們到了,有沒有哪裡不舒服?”他一手捧著我的小臉,另一隻手摸了摸我的額頭、臉頰,見我一切安好,這才幫我打開安全帶下車。
下車後又緊張的追在後麵,脫下自己的大衣幫我披上,他一係列舉動讓我眼前出現了外婆,小的時候,我隻要出去玩一會兒,外婆就會摸摸我的額頭,害怕我生病,姨父和姨媽打趣地說:“媽,人家孩子額頭長得挺好看的,您這一天到晚地摸呀摸的,也不怕給孩子的頭摸得癟了。”
雖然是摸額頭,可那是多麼暖心的愛,從外婆去世就再也沒有人這樣待我,現在這個人又接了外婆的班,隻要我身體稍有不舒服,就摸呀摸的,總害怕我會生病,想著,心裡更是翻攪得很痛,眼圈又紅了。
“雅慧,不要脫掉大衣,你剛剛睡醒,萬一吹了冷風會感冒的。”一進包間軍國就趕緊照顧著我。
“愛國,看到了嗎?我都羨慕死了。”汪靜蘭撒嬌的對華愛國說,抬著頭望著華愛國,一臉渴望被人嗬護的小可憐兒樣。
“看到了,小姑奶奶,趕緊點菜吧。”說著華愛國伸出長臂摟著靜蘭的肩,給予這隻歡快的小鳥一些慰藉。
44、不管如何他是為了愛情
“聽說你們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軍國主動拉開話題。
“其實,我們四個人都差不多,都是和自己的初戀在一起,不同於其他人有很多戀愛經曆。”
“怎麼,你後悔了?沒關係,在還沒有進入禮堂前,我給你充分的機會。”靜蘭聽到華愛國的話,趕緊伶牙俐齒的進行攻擊,還不忘伸出小手在華愛國的腿上狠狠掐了一把。
痛得華愛國趕緊用手去摸自己的腿,濃濃的眉毛皺起,嘴角抽搐一下,一臉的苦相,看來靜蘭的手還不是一般的厲害。
“好啦,姑奶奶,你輕點!也不怕被人笑話。”兩個人的打情罵俏,逗得軍國和我都笑了,一時活躍了氣氛。
“不瞞靜蘭、華先生,我在國外也斷斷續續交過女朋友,說心裡話,那是在我最無助和彷徨中,沒有雅慧的任何消息,口袋裡的錢也不多,打個國內電話要花去我大半個月的生活費,那段日子心裡很苦,有女孩子主動追求我關心我,我也就隨波逐流打發著寂寞,每一段戀情都不超過三個月,自己也完全提不起興趣。每次都是勉勉強強開始,然後不了了之結束。”軍國開始道白,這些故事他已經和我大致講過,今天又拿出來作為話題,是不是想說明什麼。
“看來比我強多了。”華愛國開著玩笑。
“最後一個女孩很誠實,在臨走前她告訴我:你不是在和我談戀愛,是和我浪費時間,你的心裡沒有我。她指著我和雅慧的照片,還有我給雅慧折的千紙鶴,對我大聲喊著:如果愛她,你就告訴她,不然你就是縮頭烏龜,沒資格愛,蠢豬!”
“往往都是當事者迷,旁觀者清。”華愛國好像明白人一樣點點頭。
“她走了以後,我就背起背包去了埃及,想一邊旅行一邊思考我的問題。在開羅的街道上,一家珠寶店的陳列窗吸引了我,店麵不大,可裡麵的飾品設計精美做工精湛,我腦子裡第一個閃現的就是:如果我的雅慧能戴上有我參與精心設計的鑽戒會是什麼樣?”
“看來劉先生還很浪漫。”華愛國慵懶的將身體靠近椅背,適時的附和著。
“當時我不容分說就走進去,和那家店老板商量我能否參與定製鑽戒設計過程,當老板了解到我是為心愛的人定製的時候,欣然同意。我告訴老板:我隻是個窮學生,手上沒有很多錢。老板笑了笑,他讓我根據自己的情況而定,還給了我一份打雜的工作,包吃包住不給工錢,這樣我白天給他們打掃衛生,招攬過往顧客,晚上就可以和他們設計師在一起商量著怎樣做出最適宜我心意的作品。在他們的幫助下,這枚鑽戒終於完工,他們指導我在上麵刻下了那幾個字。就在那一刻,我的心裡頓時亮起來,好像已經看到了曙光,精神異常振奮,一切都交代清楚,我帶起行囊回到法國。去努力讀書,努力工作。”
“看來,可以寫本浪漫的愛情小說了。”華愛國說笑著。
“是啊,我也這樣認為,我和雅慧的故事寫成小說一定很感人。”
“那時你就沒有想過,萬一你回來了,而張雅慧結婚了,怎麼辦?”靜蘭突然問道。
“想過,怎麼沒想過?”軍國的語氣有些滄桑,和華愛國碰過杯,一揚脖將酒全部倒進嘴裡,辣的他咧咧嘴,皺皺眉,繼續說道,“我想,如果錯過機會,我回來的時候她結婚了,我就把這枚戒指當作生日禮物送給她,作為我們難忘初戀的紀念。”
“不過劉軍國,你是幸運的,讓你終於等到了,功夫不負有心人啊!”華愛國笑著調侃道。
“是啊,一個專情,一個癡情;一個執著,一個忘我,真是佩服啊!”汪靜蘭感慨地說。
“我從來沒有主動追求過女人,除了我的雅慧。我說的是真心話,一點也不誇張,因為這些年我深深感到真的愛上一個人心有多累,有多向往,有多甜蜜。”
說到這裡,劉軍國的聲音在顫抖,眼睛裡盈滿淚水,華愛國舉起手中的酒杯,招呼大家為了純潔愛情乾杯。
我一直沒說話,低著頭靜靜坐在一邊,聽著他們聊天,眼睛看著桌子上的菜,有一搭沒一搭地夾起菜送到嘴邊,沒味道的默默咀嚼著。
劉軍國講述鑽戒的故事,我的心裡早已心潮澎湃,軍國講到錢不多又要給我定製戒指的時候,我在想:真是大傻瓜,你把錢都用在了戒指上,那你接下來是怎麼生活?是不是連吃飯住宿的錢都沒有了,才去求人家收留,給人家打工,心裡酸酸的,好幾次將湧上的酸意動了動喉嚨咽了下去。
不知不覺中我的心裡防線好像有一個角落在塌陷,漸漸地變得柔軟了,不自覺地夾起菜送到軍國麵前小碟裡,看見他隻喝酒不吃飯,就小聲呢喃著:“昨晚你也沒睡,今天不要喝太多。”說完,還在下麵拉了拉他的衣襟。
這一切,沒有逃過汪靜蘭的神眼,她趕緊笑嘻嘻地說:“好了好了,張雅慧心裡是不是舒服多了?又在秀恩愛,我看到啦,真是羨慕死我啦。”說完還嘟起了小嘴。
一句話把我搞得麵紅耳赤,慌忙轉頭看向軍國,卻看見他的臉上也泛起紅暈,不知他是因為酒喝得多了還是因為我們的小動作,俊俏的臉紅撲撲的,眼睛裡閃動著激動的小火苗,惹得我心裡一陣慌亂,低頭前,還不忘記給汪靜蘭一個白眼。
“好啦,隻要今天張雅慧心裡好受啦,就不枉我一片心意。”汪靜蘭爽朗的笑著安慰我,怕她的玩笑搞得我不自在。
“謝謝你們,靜蘭真的謝謝你,你是雅慧最好的朋友,我敬你一杯,我們男人全部喝光,靜蘭你就示意一下就好。”說著軍國站起來將杯子裡的酒一口喝下去。
坐下來的時候,他一把拉過我緊緊抱在懷裡,眼框紅了,在我耳邊低喃“雅慧,真的對不起”,說完了就哽咽了。
我忍不住了就趴在他的懷裡,使勁搖著頭,哽咽著說:“不要……不要聽,對不起。”
汪靜蘭和華愛國看到了,在一邊不語,靜蘭的眼眶同樣濕潤潤的,華愛國趕緊拿過紙巾遞給她,靜蘭靠在他厚實的肩膀上擦拭著眼淚。
我被軍國摟抱著抽泣著,淚水打濕了軍國的襯衫,此時兩人的心又貼在一起。
“好了,不要哭了,今天我和劉軍國先生第一次見麵,但是我要說:我們一見如故,從今天起我們就是朋友。”華愛國趕緊打破目前的氣氛,拿起酒杯示意軍國為了“朋友”乾一杯,我和汪靜蘭也起身,拿起酒杯為了我們的友誼乾杯。
45、她的家人把她騙到醫院
我們回到家裡,將接吻鑰匙鏈一同掛上去,牆上兩個小人開始熱吻,看到此景軍國低頭在我的唇上溫柔的一吻,“趕緊洗澡,馬上睡覺,我知道你已經很累了。”
“嗯。”我羞澀的答應著。
“要不,我們一起洗。”軍國說完邪魅地對著我笑。
“壞蛋!”我紅了臉。
他二話沒說就彎腰抱起我走進臥室,一進門,就幫我脫下外套。
“壞蛋,你乾嘛?”我左躲右躲就是躲不開他的手,他一直哧哧地壞笑著。
軍國貼近我耳際,吐著熱氣詭秘地說:“跟,我,一起,洗。”
我嚇得縮成一團,急忙去推他,而他卻大手一伸抱起我走進浴室。半小時後,兩人躺在溫暖的被子裡,軍國把我摟進懷裡,他的下顎抵在我的額頭,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相擁而眠,那件事好像被我們暫時擱在了一邊。
第二天早上,軍國用過早餐和我吻彆去上班,他走了以後,我一個人坐在客廳沙發上,前天的事情重新回到麵前,心裡愁緒萬千。一個是愛自己的男人,一個是生養我的母親,我怎麼做才能拉平這支杠杆?起來給自己泡上一壺玫瑰薄荷茶,坐在舒服的地毯上,盤起腿,閉上眼,雙手自然放鬆放在雙膝上,聞著滿屋甜香的玫瑰香氣,本來是想做瑜伽平靜心情,因無法褪去心中的疑霧,漸漸地進入了沉思。外婆去世後這十一年,日子過得並不好,我是全家的出氣筒,媽媽的罵,爸爸的打,雅麗的欺負和捉弄,難道這就是一家人的親情嗎?
“嘀嘀”手機短信,我急忙睜開眼睛去找手機,“姐姐,媽媽病重,趕緊回家。”是雅麗發來的。
我拿著手機,猶豫著,真的是病重?什麼病?我以前從來沒聽說過媽媽有什麼病?感冒發燒?這不是什麼重病?那我是回去還是不回去?
就在這時,短信又來了,“姐,媽病很重,要你快回來。”
這一次,我已經想不了這麼多了,趕緊衝進衣帽間,找到合適的衣服,穿上保暖的羽絨服抓起包包就衝了出去。
來到樓下,正有一部計程車停下來,我慌裡慌張地拉開副駕駛門就坐了進去,“喂,小姐,我們還沒下車呢?”後麵的老阿姨著急地喊起來。
“你趕緊付費,下車呀?”我回過頭對著老阿姨說。
“可我們是在等人,不下車。”老阿姨狠狠地給我一眼刀,我聽完隻覺得自己很尷尬,慌忙對司機和老阿姨說著,“對不起,對不起,我一著急沒注意,不好意思,我下去了。”
“小姐有急事?”老阿姨看我著急的樣子,好心的問我。
“是啊,是啊,媽媽病重,要我趕緊回家,所以我……”我誠惶誠恐,一邊下車,一邊解釋,還不忘一再向他們道歉。
這時一位老先生抱著一個二歲多的小男孩走出大廈,坐進車裡,車子向前開去,就在我焦急地等車的時候,那部車子又退了回來,老阿姨探出頭來,“小姐,你上來吧,我們也沒什麼急事,就是帶著孫子出去走走,咱們一起乘車,先送你,我們再去兜風。”
老阿姨的一番話感動得我眼睛裡有了淚花,點頭像搗蒜般不停地道謝,司機打開門讓我上去。
一路上,老阿姨一再地表揚我孝順,懂事,母親生病女兒這樣著急,他們很羨慕,可我心裡更羨慕這對老夫婦對小輩的關愛。到了地方,為了答謝老人們的理解,耽誤了他們遊玩的時間,我付了雙倍的錢,老夫婦開車以後才知道,就伸出頭來和我不停地招手,並安慰不要著急,媽媽一定會好起來的。
望著他們,我感動了,如果我的父母是這樣一對和藹可親的老人該有多好。
回到家,看到母親躺在床上,爸爸坐在客廳沉默不語,雅麗正在照顧媽媽喝水,老媽頭上頂著一條濕毛巾,臉色也不好看,看來是真的生病了,我急忙坐在她的身邊,問候著,“媽,你怎麼了?怎麼病成這樣還不去醫院呢?”
“媽,是因為你的事著急生病的,好了,現在她回來了,媽你該去醫院了吧?”雅麗的話讓我聽起來不舒服,沒時間和她磨牙,趕緊幫老媽穿衣服,準備去醫院。
“我給軍國打個電話,讓他開車送你去。”說著我就要撥打軍國的手機。
“姐,算了吧,出門就有計程車,還是不要打擾國哥了,他又不是什麼小職員,你這不是給他添麻煩嗎?”雅麗的話好像很有道理,我合上手機的時候,看到老媽的臉上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暫時也沒往彆處想,起身扶著老媽走出房間。
姐妹倆扶著老媽,老爸跟在後麵,這樣浩浩蕩蕩進醫院還是頭一回,誰見了都會過來打招呼,“喂!關醫生這是怎麼了?那裡不舒服?全家出動送你上醫院還真是頭一回。”
“貧嘴,全家出動怎麼了?不可以嗎?”老媽回敬同事的聲音很清脆,和在家裡病歪歪的樣子截然不同,我不禁轉過臉瞥了一眼老媽,老媽感覺到我探問的目光,就皺起眉頭說要進一樓門診,去她最要好的蔣阿姨的中醫科門診先休息一下。
我什麼都沒想,就扶著老媽走進蔣阿姨的辦公室,大家寒暄過後,老媽就躺在了診療床上,說是先歇一歇再去內科診療。
爸爸在走廊上坐著,我和妹妹守在媽媽身邊,一會兒蔣阿姨走過來,拉著我的手聊起天來,誇我越來越漂亮,誇我工作很出色,她的手指慢慢移到我的手腕,我感覺到了異樣。
當我看到蔣阿姨的手指以把脈的方式按在我的手腕上的時候,我先是驚訝地看向她,然後再看周圍的人,身後老媽已經坐起來,妹妹使勁按住我的手臂,我知道今天上了他們的當,心裡不禁慌亂起來,想抽回自己的手,已經來不及,蔣阿姨把脈結束,對著老媽凝望著,意思是,他們的猜測已經應驗了,我真的懷孕了。
看到他們交換的眼神,我第一個念頭就是快跑,快點離開這裡,站起身我拉開門就向外衝,隻聽身後老媽大聲的喊著:“門外的死人,快點攔住她!”
一句話,讓我徹底覺悟了,她沒有病,一切都是他們設計好的圈套,怪不得全家一起上陣,原來是押送我來問診,以確認他們接下來需要向劉軍國索要多少籌碼。
我被老爸死死抓住雙肩,硬生生地拖回來,我好像在大哭,嘴張得很大,好像很費力,眼淚也不停的留,可我卻聽不到聲音,隻覺得心臟就要爆炸,眼前一陣眩暈,後麵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等我醒來,已經躺在了病床上,安靜的病房,白白的窗簾,白白的被單,我趕緊去摸自己的肚子,揉了揉,沒痛楚的感覺,看看自己的衣服還依然完好,隻是羽絨服被扔在旁邊床上,包包也不知去了哪裡,我想拿手機打給劉軍國,起身拿過羽絨服,摸了半天也沒找到手機。
我傻了,老媽這是乾什麼?是要我做掉這個孩子?還是用我肚子裡的孩子再次向劉軍國要錢,我該怎麼辦?怎麼辦?現在也沒辦法與軍國聯係。
46、她們強逼著她做了流產
門被推開,戴著口罩的護士走進來,手裡推著一個托盤,裡麵有針管、針頭,還有一支透明的藥液,我下意識地縮進被子裡,驚恐地看著護士。
“叭”的一聲,藥液的密封被熟練的打開,針管套上針頭,伸進藥液裡抽動針管,藥液被全部吸進去,護士舉起針管調試著裡麵的空氣,直到所有氣泡被推出針管,她才拿著針管靠近我,這一切都是那樣熟練有序。
“你……你……要乾什麼?”我把自己縮成一團,結結巴巴地說著,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她手裡的針管。
“打針啊?你不知道嗎?”護士好像很驚訝,不明白我為什麼這樣懼怕。
“我沒生病,為什麼打針?”我急忙問。
“不對啊,按照醫囑,你今天還要繼續打針,不然病不會好的。”小護士耐心做著我的工作。
“你走開,我不打針,我不打針!你走開呀!!”我急得大聲喊起來,用被子緊緊包裹住身體,不讓護士靠近。
“出了什麼事?”幾個穿著護士服的小姑娘一起跑進來,看到床上驚恐萬狀的我,其中一個胖乎乎的小姑娘跑過來,一把拉住我身旁的護士說,“你搞錯了,八床的病人被調到旁邊房間5床,這是關醫生的女兒,剛才不舒服在這裡休息一下。”
“哎呦!怎麼也沒人告訴我啊,差一點出事。”舉著針頭的小護士沮喪地跺著腳,很煩躁地扭了扭腰肢,將針管收起,其他人也都跟著鬆了口氣。
小胖護士走過來,對著我笑著說:“對不起,是我們工作疏忽,嚇了你一跳吧。”
“不好意思!是我給你們添麻煩了。”我慢慢坐直身子,尷尬地點點頭。
“打擾了,你休息吧。”小胖轉身要走,我突然想起什麼,趕緊喊住她,“哦,那個,護士小姐,有手機嗎?借我用一下,可以嗎?”
“好吧。”小胖很和氣地掏出手機遞給我。
我接過手機,趕緊撥打了劉軍國的手機號碼,可是半天也沒有人接,看著站在門口的小胖護士,我也不好意思再堅持,隻好發了一條短信,“軍國,快來,在醫院,雅慧。”
小胖接過手機,用好奇的目光看著我,若有所思地走出去,不一會兒,又跑回來,關上門,走到我麵前,悄悄地說:“我聽說,關醫生要給你做流產,你應該知道吧?”
我聽到了小胖問話,如五雷轟頂,腦袋裡又開始嗡嗡起來,眼淚不爭氣地湧出來,趕緊用手背去摸掉,“小姐,你能幫我嗎?”
“這個?不好說。你不願意做?”小胖問。
“嗯!”我重重地點頭。
“好了,我心裡有數了,如果你不願意做流產,我會替你再打這個電話。”小胖很同情我,拍拍我的肩膀,趕緊溜出去。
我像被判了死刑的死囚,在等待最後問斬的時刻,心裡慌亂,圍著被子傻坐在那裡瑟瑟發抖,腦袋一時蕩機了,全部空白,兩隻眼睛空洞,表情呆滯。
門“吱紐”一聲被推開一條門縫,雅麗走進來,神神秘秘地站在我麵前,嘻嘻地笑著,“姐,上當了吧?”
“滾開,我很煩啊!”我斜睨了她一眼,憤懣地把頭轉到另一邊。
“姐,剛才,老媽已經和他通過電話,想不想知道談話內容?”雅麗嬉皮笑臉跑來就是給老媽傳話的,我倏地拉起被子,把頭蒙在裡麵。
“老媽說,你們偷偷摸摸的同居,老媽就忍著氣沒找你們,現在還有了孩子,老媽不得不管了,已經違背了他和老媽的協議,現在的解決辦法有兩條,想不想知道?”雅麗的口氣好像很佩服老媽,窩在被子裡我咬著牙忍著不理她。
“有話說,有屁放,不要賣關子。”我憤恨地吼著。
“唉,怎麼能這樣說呢?其實老媽都是為你好。第一條,留下這孩子,他要再給老媽一百萬,然後歡天喜地成全你們的婚事;不然就是第二條,做掉這個孩子,從此你和他一刀兩斷,因為老媽不同意做賠本買賣。”聽著腳步聲,雅麗在圍著病床轉來轉去,估計她此時的表情很得意。
我的五臟六腑已經被她氣炸了,渾身哆嗦的更厲害,這就是我的親媽,這就是我的家,夠狠,夠辣,夠沒人性,我怎麼就一點都沒想到呢?
“最後一定是老媽占了上風,對嗎?”我忽然鑽出被子,歪著頭,懶懶地對雅麗說“應該這麼說,因為老媽雖然失去了兩百萬,不過老媽得到了一套二百五十多萬的房子,還算不錯!”雅麗晃動著腦袋,得意洋洋的,我恨不得把她的頭擰下來。
“那麼就是說,劉軍國拒絕再付出一百萬了?”我不知為什麼竟然很高興。
“太棒了,你猜對了!原來劉軍國也不是像他說的那樣愛你,為了保住一百萬,他寧願失去女人和孩子,嘖嘖嘖,反過來想,他好像也沒有賠本,不管怎麼樣,你是處女就和他在一起,他付出一套房子也正好扯平,對了,大家扯平了!不是嗎?”
雅麗越說越開心,卻沒注意我已經憤怒到了極點,趁她靠近床邊,我猛地躍起身子,抓住雅麗的頭發使勁把她摁在床上,狠狠地捶打起來,雅麗也不示弱,不一會兒工夫她就翻了身,拉住我的衣領打了我一記耳光,於是我們姐妹扭打在一起,這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動手打她。
“好了!夠了!”這是老媽的尖叫聲很刺耳,好了,既然你來了,那我就狠狠地打雅麗,把心裡的火發泄在雅麗身上,讓你心疼去吧!
我見老媽使勁拉住我的手,我就用腳踢,用腳踹,管它踢到誰,踹到誰,我隻想出這口氣,讓自己舒舒服服地出口氣。
一陣劇烈的肚子痛,讓我不得不鬆手,雙手抱著肚子,趕緊蹲下來,雅麗還要打我,被老媽攔住,因為我肚子痛的臉色蒼白,沒了血色,滿頭的虛汗已經接近虛脫,將身體蜷成一團窩在牆角,我的手緊緊抱著肚子,不想失去這個孩子,真的不想。
“關醫生,張雅慧有小產跡象,是保胎還是打胎?”不知什麼時候婦產科的陳阿姨出現在我麵前,幾位護士攙扶我上了床。
“打胎!”一句狠絕堅定的話出自狠毒的老媽之口,我下意識地抱著肚子,慌亂地喊著,“媽,我求你,不要,不要,這個孩子我自己能養活,我自己可以!”
“你可以,我不可以!我可不想和你一起丟人現眼!人家不要你了,你要個小崽子有什麼用,死了這個心吧!陳醫生,快點推她去做手術,我來簽字。”老媽做事一貫當機立斷,幾個護士不管我在床上怎麼掙紮,推著病床出了病房,他們給我打了麻藥,不一會兒,我就不醒人事。
47、她從醫院痛苦地回到家
等我醒來的時候,依然在這間病房裡,隻是我身上的衣服被換成了病號服,肚子痛,腰酸的動彈不得,我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陰濕了枕頭,陰濕了鬢發,灌到了耳朵,我嚎啕大哭著,恨不得自己不要醒來,和這個孩子一起去另一個世界,這個世界讓我傷透了心。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樓道裡有人在吵架,好像有老媽的聲音,好像……好像有他的聲音,聽到他的聲音我更是控製不住自己,渾身哆嗦著,抽泣的上氣不接下氣。
“你有權利指責我?你就是個大騙子,大流氓!”這個聲音是老媽,毋庸置疑。
“她是我的女人,孩子是我的孩子,你現在不通知我就給她做了手術,這是謀殺我的孩子,我要去告你!”這個氣急敗壞的聲音是軍國。
“告吧,我等著你,你拐騙婦女,誘她懷孕,還始亂終棄,你也要等著被審判。”老媽實在尖酸刻薄。
“我從來沒有拋棄過她!你不要血口噴人!”軍國已經氣得不知該怎麼說。
“沒放棄!就在三個小時前,你在電話裡怎麼說的,你說:你是絕對不會付給我損失費的,你劉軍國的孩子不需要用錢來買!”
“是的!我可以再重申一遍,我劉軍國的孩子不需要用錢來買!現在不管你同意也好,不同意也好,我都要帶走雅慧,我想雅慧也願意和我走!”說著,門被推開,老媽第一個闖進來,用身子擋在我的床前。
“雅慧,你醒了。”軍國隨後走進來,看到淚眼婆娑的我,想靠近,被老媽攔住。
“張雅慧,你自己說,你和他走,還是跟我回家?”老媽立起眼睛咄咄逼人地問我。
我無力地看著他們,剛做過手術的我身體虛弱臉色蒼白,嘴唇哆嗦著,老媽犀利的眼神讓我害怕,我的眼淚在這一刻不再流了,我下意識地閉上眼睛,不想看到他們。
房間裡,突然靜了下來,他們根本沒有想到我是如此的表現,在我心裡,我一個都不想選,我隻想默默地悼念著剛剛逝去的孩子,媽媽,很笨,很蠢,沒有能力保護你,媽媽不是個好媽媽。
“你不拿出賠償金,就不要想帶走她!”媽媽突然跳起來死死抓住軍國的衣領,拚力搖晃著,好像要與他拚個你死我活。
“孩子,已經沒了,我就是拿出錢想買已經晚了,你就放了我們,讓我好好照顧她。”軍國突然軟了下來,說話的聲音也沙啞了,我趕緊睜開眼睛,看向他,隻見他淚流滿麵,渾身顫抖著,高大的身軀好像馬上就要倒塌了。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是你自己放棄的,不是我沒給你機會!”老媽還在堅持著,雙手一直抓著軍國的衣襟。
“放手!放開他!”我掙紮著想要坐起來,我不想讓軍國被老媽欺負成這樣,我知道軍國之所以不再說話,是在為我擔心。
老媽鬆開手,軍國一步邁到我的身旁,緊緊抱住我,抽泣著,“雅慧,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當時不知道你已經被……”一個一米八十幾身高的男子漢,竟然泣不成聲。
“貓哭耗子假慈悲,你少在我麵前演戲,張雅慧相信你,我不相信!告訴你,我沒完!”老媽見我們緊緊擁抱在一起,還要再說什麼,被雅麗和陳阿姨拉出去。
“雅慧,如果你的身體允許,我們回家吧,這幾天,我會好好照顧你。”軍國摸去眼淚,紅著眼睛看著我,我無力地點點頭,任由他給我穿衣服,最後脫下他昂貴的定製羊絨大衣,幫我包住腿和腳,抱著我走出病房。
身後老媽要追過來,被雅麗和陳阿姨緊緊拉住,她在後麵喊著,“姓陳的,我和你沒完!張雅慧,你個沒良心的死丫頭,我和你斷絕母女關係!”
我們繼續向前走,隻當她在胡亂叫喊,不去理會,走進電梯,將她的吼聲關在門外,軍國隻穿著單薄的白襯衣緊緊抱著我,我閉著眼睛緊緊摟住他的脖子,臉頰貼著他的脖頸,希望給他一點溫暖。出了電梯到了停車場,冷風猛地迎麵襲來,我擔心軍國凍壞了,恨不得自己的手能夠再大一點,用我的手給軍國遮住他的堅實後背。
“把手縮進來,陳醫生說剛做過手術千萬不能著涼。不用擔心我,我沒事,坐進車裡就不冷了。”軍國命令著我,我的眼圈紅了,隻好聽他的話縮回手,頭窩進他的頸窩,眼淚又不爭氣的順著眼角流出來,沾濕了他的衣領。
回到家,他把我抱到房間,打開空調,不一會兒,整個房間都暖和起來,他又拿出電熱毯,幫我鋪好,拿出最暖的羊絨被給我蓋上,還充好一個熱水袋讓我抱在懷裡,我抑製著自己一次次湧上來的淚水,告誡自己不能哭,不能哭,軍國這樣的照顧,你應該知足。
外賣送來了薑絲魚片粥,還有小籠包,軍國拿小碗盛好,放在托盤上,送到房間。倆人麵麵相覷沒有說話,軍國扶著我坐起來,坐在床邊一口一口地喂我吃粥,吃掉一小碗粥我就擺擺手,吃不下了,慢慢躺回去閉上眼睛。
軍國一動不動地坐在那裡,看著我,守著我,很久他也忍不住了,就把手伸進被子輕輕拉住我的手,我沒有掙脫,而是就這樣一直讓他握著,好像這樣倆人心裡都舒服了一些。過了一會兒,我累了,閉上眼睛,很想睡覺。
隻聽見他在我的耳邊輕輕低喃,“寶貝,睡吧,我會一直守護你。”
48、在她睡夢中的那個男孩
“……張雅慧,你很任性!你這樣做,能有什麼好處?難道你還想看到倔強的軍國為你再傷心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輩子嗎?那樣做你心安嗎?……如果不是因為太愛你,他乾嘛回國想儘辦法去找你?如果你不愛他,不珍惜他對你的感情,乾嘛傻傻地等了十年?……”
我每天一日三餐都在床上吃,就連去洗手間他都要抱著我去,不讓我沾一點點冷水,更不讓我的腳站到地上,我問他怎麼懂得這樣多,他說,他的姐姐生小孩,他的媽媽就是這樣照顧姐姐的,一席話搞得我哭笑不得。
在他的軟硬兼施、連哄帶嘮叨的服侍中,一個星期過去了,看得出他很憂心,看得出他很後悔,不知用什麼方法表達自己對我、對孩子的歉疚,最後在我的再三勸說下,他才回公司上班。
他上班去了,我終於可以下床活動,來到書房我伏案將這幾天想好的事情一一寫出來,邊寫邊擦著眼淚。
親愛的軍國: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了這裡。
關於你們協議的問題,已經想了很多日子,我可以理解你,不怪你。但我無法原諒一個出賣自己的母親。
你因為愛,千裡迢迢回國,與我相聚,卻沒想到我們竟然是這樣的相見方式。她辱沒了我們真摯的愛,她利用了你的愛,出賣了我,達到她的私欲,這樣的母親,誰能尊重?這樣母親生出的孩子,有誰會尊重?
我們雖然相愛,但我們不是生活在真空裡,你的父母能接受一個買來的兒媳嗎?你的姐姐能看得起賣身來的弟妹嗎?
至於我懷了孕,她也要你付賠償金,這就意味著,你娶我要付款,我生的孩子你也要付款,這是什麼邏輯?我是商品嗎?這是人做的事情嗎?她的心已經被陰影覆蓋了,看不到光明了,她的血肯定是黑的,因為是她自己慢慢將它與汙濁的東西攪拌在一起,我為生在她的懷抱感到痛心。
軍國,我大膽的在這裡喊你一聲“寶貝”,你給予我的都是美麗的,溫馨的,幸福的,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個畫麵我都會好好珍藏,請寬恕我的不辭而彆。
軍國,你是完美的,優秀的,永遠都是閃閃發光的。世界上好女孩有很多,追求你的就更多,你如果用心就可以在他們之中找到你的真愛。
最後,讓我在這裡再次擁抱你,吻你。
你送給我的戒指我帶走了,這將是我們初戀的永久紀念。
我的寶貝,親愛的軍國。
不要找我,我會照顧好自己,我們將來還會有見麵的時候,但那時你也許已為人夫,我也許也已為人妻,讓我們為彼此祝福吧。
張雅慧於XXXX年1月20日。
淚水不止一次的打濕了信紙,眼睛已經徹底模糊不清,痛心的哭泣,回蕩在書房,我讓眼淚一次性流乾,決心從今以後振作起來不再流淚。
接下裡,我又寫一份借據:張雅慧xx年x月x日向劉軍國借款人民幣250萬整(250萬出自XX園區一百五十坪住宅房房款)。由於張雅慧目前經濟狀況,需按照分期付款的方式支付,支付期限五年。於xx年x月x日截止還清債務。
借款人:張雅慧於XXXX年1月20日我把兩張信紙折好放入信封,自己也慢慢恢複平靜。
告誡自己:我不是商品,不可以任人買賣,我不是牲畜,我是有尊嚴的人。
事已至此,我隻有好好理清自己的情緒,好好掙錢,還清債務。
今天是農曆年二十九,明天就是年三十,闔家團聚的中國年。
下午我給軍國打了電話,告訴他下班早點回家,我已經準備晚飯,又將自己的旅行箱藏好,打掃了衛生,走進廚房準備這頓晚餐。
紅燴大蝦、咖喱牛腩、上湯娃娃菜,還有軍國最愛吃的紅燒蹄髈和蟹粉豆腐,正準備做一個湯,“嘀”門開了,軍國出現在門口,我馬上送上一個大大的擁抱,像往常一樣,偎進他的懷裡。
軍國見我今天這麼開心,也就放心了,摟著我走進餐廳,看到桌子上的菜,不儘驚歎,“哇!寶貝老婆,這是你做的?這麼豐富?”
“請你多多指教。”我笑著準備離開他,就要進廚房。
“不可以跑,我要獎勵一個。”在臉頰一個長長的吻,吻得我臉上一塊紅紅的印記。
“嗯,口水洗臉了。”我嬌羞地,嘟起小嘴笑著。
“怎麼,嫌棄我了,要不這裡再吻一個。”他的唇突然壓在我的小嘴上,又是一個長長的吻,我的臉紅了,他親昵地用鼻尖頂著我的鼻尖逗弄著我。
“不理你了,我還要做湯呢。”說著進入廚房,做了一個雞茸蘑菇湯,端進餐廳。
軍國打開一瓶紅酒,關閉了吊燈,點上蠟燭,一頓豐盛的燭光晚餐開始了。我儘量壓抑著自己的情緒,謹慎的配合著軍國,不想被他看出破綻,今天的軍國特彆的高興。
他說,這是他近十年來最開心最幸福的春節,因為有自己最心愛的人——寶貝老婆陪在身邊。他還說,這樣幸福的節日夜晚他已經盼望了很久很久,今天終於實現了。
他把我抱在懷裡,一次又一次地吻,他沒有醉,他是太高興了。借著這樣的氣氛,我用手機拍了我們一張又一張的合影,軍國一定要我把這些照片發到他的手機上,說上班想寶貝的時候就可以拿出來看一看。我努力記憶著每一個溫馨的畫麵,不想錯過每一個瞬間。
飯後,我提出要看看軍國在法國留學時給我折的千紙鶴,還有那張久未蒙麵的初中畢業照。我也拿出一個本子,裡麵全部是我畫得人物像,也有動漫人物,是我思念他的時候通過回憶和想象畫得劉軍國,倆人沉浸在幸福的回憶中。臥室裡,我麵帶紅暈的趴伏在軍國的胸前,小嘴紅腫,裸露出的肩胛上有斑斑吻痕,像熟了的草莓。在這甜蜜的晚上,軍國擁著我,看得出他很幸福。
這天夜裡,他做了一個夢。夢裡他看到我抱著一個酷似他的小男孩,笑著緩緩向他走來,孩子咯咯地笑著,嘴巴一張一合,好像在喊著爸爸。興奮的伸出手,這時一個黑衣人擋在我們之間,軍國拚儘全力和他打鬥起來,孩子被黑衣人奪去了,軍國伸出手臂想奪回至親寶貝,可是怎麼也夠不到,孩子沒了,我們抱在一起哭泣著。
我被他咿咿呀呀的吵醒,看他還在夢囈就輕輕推醒他,向他懷裡靠了靠,問他做的什麼夢,他喃喃地和我講起,講完他歎了一口氣又抱緊我,在我的額頭上親吻著,彼此沒有了睡意,可誰都不想說話,就那樣默默的悼念著那個被早早扼殺無法來到這個世界的孩子,這是一件刻骨銘心的事,想起心就在滴血,失去孩子的悲痛,看來不止我一個。
49、看來她要外出散散心了
今天是年三十,劉軍國讓我安心在家等他,他會早早回家,因為他已經安排了豐富的假日節目。
上班前,兩人依依惜彆,我撒著嬌抱著他不鬆手,軍國見我這樣黏人很是得意,也沒有多想什麼,就抱著我深深一吻,我今天破例把他送到電梯間一直目送他離開。
回到房間的我強忍著淚水,不讓它流下來,把房間打掃乾淨,收拾好東西,把軍國在法國為我折的一大罐大約2000多隻千紙鶴都放進包裡,把自己畫的畫和那封信留在茶幾上,再把接吻鑰匙鏈的一半掛在了牆上,回望一遍整個房間,心情沉重地關好門走了出去。
大年三十這一天我真的離開了這個傷心地,隻想尋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好好整理思緒,自己撫平心理的傷口。
機場,我拖著旅行箱無精打采地一路走進安檢,很快就來到登機口候機,就在我低著頭整理衣服的時候,突然身旁閃過一個身穿黑色羊絨大衣,標準的職業女人,她拖著行李箱站在了我前方幾米之外,愣愣地看著我。
我感覺有人在盯著我看,就抬起頭,那一瞬間我愣住了,心裡不免緊張起來,原來是她,那天軍國醉酒,送他回家的女人。我一下子有些驚慌了,不知是前行還是後退,就在我猶豫的時候,她冷漠地問了我一句:“是去澳大利亞嗎?軍國已經提前訂好了機票,不過好像不是今天,應該是明天?”
“這……”我聽了她的話一時無法回答她,心裡揣摩著,軍國說給我驚喜是不是就是去澳大利亞度假呢?
“怎麼不說話?你不是很威風嗎?”我聽得出瑪麗雅的話裡有刺兒,她在挑釁。
“瑪麗雅小姐幸會,祝你節日愉快,我還有事要先走了。”說完我拉著旅行箱越過她向前走。
“你難道不是和他一起去度假嗎?”瑪麗雅還在不依不饒地追問著,語氣雖然平靜卻不友好。
“對不起,我無可奉告。”我心亂如麻,厭煩地回了她一句。
“站住,你這個驕傲的女人,總是一副傲睨萬物的可惡模樣,你把他的愛放在了哪裡?”瑪麗雅很激動,仔細端詳,她的眼鏡後麵,眼睛紅腫好像剛剛哭過了,臉色也不比我好看,一副黯然神傷的樣子,這是怎麼了?在哪裡受了氣,想拿我出氣嗎?
“你放開我,我和你沒話說。”我使勁甩開她的鉗製,想繼續走,被她一把抓住我的大衣,使我動彈不得。
“你這個女人太驕傲了,擁有了一個完美男人的愛,難道還不知足嗎?”瑪麗雅說話的聲音有點激動,嘴唇在抖動著,我被她的樣子嚇住了。
“你想說什麼?”為了不至於招來彆人的注目,我趕緊掩住心悸,緩和氣氛。
“就在二個小時前,軍國把我調回了香港,原因就是因為你!”這句話瑪麗雅說得很氣憤,以至於咬字過於賣力,口水也噴到了我的臉上,我下意識地伸出手擋在麵前。
此時她就像窮途末路,舉目無依的小婦人,無名之火不知向誰發泄,緊緊繃著的小臉,仿佛塗了黑炭,兩隻眼睛紅腫布滿血絲,看來今天我就是她的出氣桶,看這架勢,像要吃了我一樣。
“他把你調回香港,關我什麼事?請瑪麗雅小姐不要妄自菲薄。”我雖然心裡不快,可也不想在這裡吵起來,機場大廳雖然人很多,但也很寬闊,聲調提高就會有回聲,引起彆人的注意。
瑪麗雅聽了我的話,抓住我大衣的手慢慢鬆開,掏出紙巾抹掉眼角溢出的淚水,走到旁邊很寬大的窗戶下站住,看來她有話對我說,我隻好硬著頭皮跟在後麵。
“你有話對我說?”我站在她的對麵,擰眉看著她。
“就在二個小時之前,我想在臨走之前和他告彆,他拒絕吻我,隻是適當的抱了我一下,那一下也就幾秒鐘。”瑪麗雅哽咽了,我冷著一張臉心裡腹誹著,不要臉,你活該。表麵上冷靜地繼續聽她說下文。
“從香港派過來跟隨軍國組建辦公室,至今整整一年半了,從在亞洲分部見到他第一麵開始,我就被他瀟灑俊朗的外表,雷厲風行、不徇私情的作風深深吸引住,偷偷喜歡上他。我想儘辦法討他歡心,卻始終沒有進展,直到有一天看到他的電腦桌麵上清純的女孩照片時,才恍然大悟,心裡格外焦急,那是一張你的照片。有幾次,我借著酒力向他表白,他都裝作沒聽見或者轉移話題。一次,本該迪娜陪著軍國見客戶,我得知後臨時調走了迪娜,出現在酒店,業務談得很順利,客戶很熱情,軍國盛情難卻喝醉了,就是那一次我送軍國回家。記得出了酒店,坐進車裡,軍國已經醉得一塌糊塗,無力的靠在椅背上,我看著他,心裡的愛怎麼也忍不住,趁著他迷糊,吻了他。那一次我們接吻了,這讓我欣喜不已,按捺不住心裡的熱情,和他糾纏在一起。然而軍國在迷糊中把我錯認成你,就在我們吻得火熱的時候,軍國嘴裡喃喃喊著:‘雅慧、我的寶貝,雅慧、我愛你。’我一時氣得真想抽自己的嘴巴。望著醉得不省人事的軍國我隻好放手,我不想充當彆人的替身,至少我還沒有忘情到這種地步,我沒有這麼高尚,愛情是自私的,不是嗎?你為什麼不說話?為什麼不發火?想在我麵前以勝利者姿態,笑話我自作多情嗎?”
“隨你怎麼想。”麵對她的質問,我無話可答,沒好氣地簡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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