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良卿瞪大雙眼看著魏三低吼道:人呢,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在嗎?今天怎麼好端端的就沒有了?
魏三聽完魏良卿連珠炮似得說話,苦著臉說道:“我的老爺,您聲音小點,現在賓客還不知道呢?要是讓人家知道了咱魏家嫁女,結果新娘跑了,以後還怎麼在這肅寧混啊。
為今之計,隻好儘量多派人去追小姐了。還有雲兒那丫頭也跟小姐一起跑了。
魏良卿有點牙疼的繼續迎接著來的客人,隻是那表情已經做不到剛才那般自然了。
魏三帶著一批家奴,悄悄的在人群中找著任何一個可疑的身影。突然,一聲鑼響,魏三心裡一沉,這是侯家迎親的花轎到了,現在上哪去找個新娘子給人家啊。
魏三心裡著急,也不敢跑去見魏良卿了。隻是躲在人群中仔細搜尋著。
肅寧這邊上演這“逃婚”的戲碼,淩子昭隻是以為木已成舟,也不好壞了人家的婚事,就匆匆的回到了魏記木匠鋪,胡亂收拾著東西準備往京城去,心裡對那個陌生又熟悉的地方也著實忐忑。
看著滿屋的木屑和未成型的木器,淩子昭拿起一個刨子,手上摩挲著那光滑的吞口。仿佛看到了魏老爹又回到了他身邊給他說刨木頭是要注意力道,莫毀壞了好木料。淩子昭眼睛有些濕潤了。拿起一個精致的小刨子。
從淩子昭的記憶中知道這是魏老爹在八歲的時候給自己做的,手工精細,那隻有一個巴掌大的小刨子放在身上,絲毫不占地方。
淩子昭擦擦眼淚,拿著這件小刨子放在身上,眼睛在努力搜尋著關於這間屋子的記憶和能睹物思人的東西。
淩子昭正思索間,門突然嘟嘟的想了,淩子昭心裡一酸,想起以前門一響魏老爹都會招呼淩子昭去開門的,實際那隻是魏老爹借口,魏老爹怕淩子昭太累了,便招呼他去開門。此時門又響了,隻是那熟悉的聲音卻沒有了。淩子昭擦擦眼淚,用手使勁搓了搓臉,好讓自己清醒回來。
門“吱呀”一聲打開了,隻見門口站著兩個大漢,淩子昭一瞧正是劉大力和劉二牛。三人約定好了今日要來送淩子昭一程的,隻是昨天淩子昭沒有隨他二人回去住,隨便在城裡找了一家客棧。
二人一大清早的趕到城裡,中午到了淩子昭住的地方,卻被告知淩子昭剛走不久,二人一番權衡之下,認為淩子昭不告而彆的可能性不大,便一起來這碰碰運氣。誰知還真讓他倆找到了。
“老大,真的要走了?”劉大力心裡有話就說,看著淩子昭有點動情的說道。
“嗬嗬,怎麼跟個娘們兒似得,又不是去死。日後我們兄弟還會見麵的。淩子昭一拳擂在劉大力胸口上,笑著說道。
二牛見淩子昭這樣說,提醒似得說道:老大,走之前不興說不吉利的話。淩子昭點點頭嗯了一聲,心裡酸酸的,他不是一個愛哭的人,可是來到這個時代已經哭了好幾次。有的因為親情,有的因為愛情。現在是因為友情。
三人一時無言,劉大力向劉二牛使了個顏色好像有話要說,劉二牛向他搖搖頭。淩子昭低頭沉思全然未見兩人的動作。
片刻,淩子昭輕輕的舒了口氣。站起身來說道:千裡搭長棚,天下無不散的宴席。今天咱們兄弟就在這彆了。彆的話我淩子昭不說了。隻有一句話,‘苟富貴,莫相忘。’
“好,老大,咱兄弟在此立誓,誰要是富貴了忘了兄弟誰就是小狗”。唉,大哥你咳什麼,是不是不舒服啊?劉大力信誓旦旦的說著,見一聽完自己說完就憋得臉通紅的淩子昭一陣猛咳關切的問道。
淩子昭推開他的手說道:沒事,老大沒事。說著,淩子昭背起收拾好的包袱,向兩個人一拱手告辭。劉大力還想說話,卻被劉二牛打斷了。
隻聽劉二牛說道:老大,以後若真是在京城裡受了欺負,兄弟門不敢說拿著家夥跟著你去報仇,但是你回到肅寧來就永遠是我們的老大。
淩子昭聽完心裡一暖,心中一股豪氣湧起,也振聲說道:好兄弟。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肅寧城外,三個人悄然而立。一個人在輕輕吟唱著一首好像是歌謠的哩曲。
隻聽一個聲音說道:老大,這是什麼戲啊,聽著還不錯呢。這三人正是淩子昭和趕來相送的劉大力和劉二牛。
淩子昭笑著說道:“這是我家鄉的一首歌謠,是一個出家人寫的。後來這出家人又還俗了。淩子昭好似憧憬的眼神閃爍的看著劉大力。劉大力說道:出家人寫的歌謠咋那麼多花啊草的。一定是個花和尚,後來又因為哪家的小娘子還了俗了。
淩子昭嘿的一笑,對他這夯貨一點辦法也沒有,你總不能給他講弘一法師是看破了紅塵,出世即入世,入世即出世。
隻要人有一顆善心,在哪都是修行的道理吧。估計到那是到明天自己都走不了。淩子昭望著空蕩蕩的城門,那裡隻有幾顆樹影搖動,人影卻沒有一個。
淩子昭摸著手裡溫潤的玉佩。心道:魏主簿還是心向功名啊,不然為什麼連來送送我都那麼敏感。待日後自己若真的飛黃騰達,一定要給魏主簿一個機會。就像他給自己一個機會一樣。
想至此處,魏主簿在大老裡同淩子昭說過的話好像又響了起來。此時的淩子昭較之以前多了幾分沉著冷靜,卻少了幾分知足和安然。
也許仇恨可以使一個人成長,就像後世說的一樣,結婚可以使一個男孩成長,使一個女孩衰老。
如今,該衰老的女孩魏青青不知去向,已經長成的魏良卿開始有點衰老了,先是侯家人不停的質問,然後是賓客們有點不解和鄙視的眼光。魏良卿頭一昏,不省人事了。
在魏良卿昏倒的一瞬間,人群中一個身著小廝衣衫的“男子”眼光一閃,好像要往前去,但隨即被一個另一個“男人”拉回來了。
隻見這兩個“男人”穿著上短下長的衣衫,頭戴一個角帽,哈著腰,那兩張臉長相平平,在人群中隨手拉一個就長這樣。那兩個男人對視了一眼,一個悄悄的對著另一個說道:小姐,忍住啊,老爺不會有事的,等一會賓客散了,咱們在偷偷出去。
另一個男人摸摸自己的臉,眉頭一皺有點不耐煩的說道:快點散啊,爹爹好歹彆死啊。我過了這一段時間就回來了,唉,雲兒,你弄的這是什麼啊,黏黏的,粘在臉上好難受啊。咱們到底什麼時候走啊。走的遲了...他..會不會..已經走了..。
雲兒看著自己家大小姐,安慰道:快了,快了。看現在日頭,應該還沒走呢。他兩個兄弟昨天上街去買東西才偷偷告訴我。要不是給上哪弄這易容膏啊。這可是從本地最火的小生程蝶衣那裡弄來的。那倆家夥說要不是你是他們嫂子,才不會給你弄來呢。
魏青青聽雲兒這丫頭不知遮蔽的把是人家嫂子的事說出來,那女兒家自然的媚態又不經意見漏出來。惹得旁邊一個好男風的員外忍不住多看了他兩眼。雲兒見自己家小姐這幅模樣,趕緊捏了一下他的腰示意。魏青青正想叫出聲,但看見雲兒向自己擠眉弄眼,便識趣的閉著嘴巴了。
魏良卿剛剛被送進堂內,魏三便走出來,向大家作了個羅圈揖說道:各位老爺,嗨,家門不幸,我家小姐……嗨,不說了。
老爺現在急火攻心暈厥過去,並無大事,隻是不能招待各位了。大家那的賀禮全部記錄在案,大家走的時候務必再帶上。魏三代老爺給大家陪哥不是。各位老爺還請海涵。
他這一說,人群中又一陣騷動,隨即又安靜下來,人群慢慢向門口走去。魏三也吩咐幾個帳房先生在門口按禮單把賀禮全部還給了賓客。
此時崔知縣正坐著馬車提著賀禮來恭賀,他故意來的晚一些,好顯的自己有身份。沒想到堪堪走到門口,裡麵的人便魚貫而出。手裡還拿著賀禮。
崔知縣不知是何緣故。提溜在手裡的賀禮也不知道該送還是不該送。他身著燕居常服,身邊也沒有衙役跟班隨行。
崔知縣正躊躇之際,隻見兩個小廝模樣的小夥子神色匆匆的走出來,崔知縣忙叫住他們,兩人正欲走開,一聽有人叫他們。身子猛的一顫,回頭一看,魏青青是認識崔知縣的,魏青青忙乖巧的叫道:“知縣大人有什麼吩咐?
崔知縣原沒有打算二人認識自己,但見一個小廝嘴巴甜甜的叫自己,心頭也不禁有些快意。崔知縣清了清嗓子說道:嗯,你二人急急忙忙要往哪去啊?
魏青青心裡隻道:本小姐去哪管你什麼事。但麵上仍是一副小廝模樣說道:回大人,我家老爺剛剛吩咐小的兩人出去買點東西。
崔知縣見他答對自然,嗯的點了點頭,便問魏府出了什麼事。
魏青青有點心虛的吐了吐舌頭說道:大人,我家老爺突發急病,暈倒在地。我家小姐為了照顧父親決定暫時不嫁了。魏青青心裡暗道:嘿嘿嘿,臭爹爹,先換你一個人情。讓你非逼人家嫁。
崔知縣聽了也顧不得再與他二人說話,忙拿著賀禮就進了魏府,魏青青衝著雲兒一吐舌頭,二人會意的一笑,趕忙離開了。兩人走的時候也不老實,仍像在閨房裡一樣竊竊私語。
隻聽雲兒推搡著魏青青道:這下你高興了吧,找到一個如意郎君。
魏青青扭捏的追打著雲兒說道:你這死丫頭,還不是你攛倒著本小姐逃婚啊。現在還來說我,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兩個青衣小帽的小廝招搖在肅寧的大街上,全然忘了扮男人走路是不能扭屁股的至理名言。引得一部分好男風的老爺們心裡癢癢的。
但看見兩人回過頭來那副模樣。心裡又暗道:“還是不如春喜班的程蝶衣好啊。那股子媚勁,就是真女人也擺不出來啊,嘿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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