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婆,到底怎麼回事兒,我怎麼聽不明白。
小鬼?這世上哪兒來的鬼,要相信科學……”“啪啪!”我還沒說完。
這瞎婆子竟然一掌打來,虎虎生疼。
好像斷手,我感覺臉上像塗抹了辣椒水兒似的,本來是半坐著的,一下子就橫躺在了地上,她蹲過來,用就剩肉皮的手掐著我的嘴:“沒有鬼?相信科學?你小子是讀書讀傻了吧?這世上有多少科學無法解釋的是,如果能解釋,那誰來給我解釋,我一家人怎麼會全部慘死?那誰來解釋為什麼隻留下我一個人活在世上?!”這話石破天驚。
我忽然想起之前和司機大哥談論的話,這棟爛尾樓還留下一個房東。
是女的,眼瞎的,那跟她這話不是不謀而合了嗎?“婆婆,您,您就是這棟爛尾樓的房東?”儘管覺得是,但我還是要親口確認一下比較好。
“知道還問,真是個蠢貨!”她倒是一下子放開了我。
直起身來,正好那不知名的小動物從外麵跑了進來。
像貓,但又不像,是黑色的,眼睛綠眼色,看著讓人發怵。
口中都是鮮血,含著一根舌頭,鮮血淋淋,路過我身邊,那惡毒的模樣令人不寒而栗,搖擺了下尾巴,瞎婆子就將舌頭拿走,轉身回到蹲便那裡,振振有詞的念叨。
我不敢亂動,不敢說話。
默默的等待了大約半小時之後,她做的什麼事兒似乎收工了,回身看見我還在,就像要將我給吃了似的:“你怎麼還沒滾?!”“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我不能走。
更何況,你現在還是犯罪嫌疑人。”我不是認死理的人,說這話,隻是一個托詞,我希望她告訴我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這樣迷糊的走掉,我不心甘,一無所獲,那我的罪名還在。
“你!”她氣極。
旁邊的小動物跟著冒火,要過來攻擊我。
可最後還是被瞎婆子攔住了,忽然歎息了一聲,走過來看我,拽著我的身子東瞧瞧,西看看,然後搖頭的道:“現在你小子想走都走不了了。”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還需要我說?你是豬腦袋嗎?沒聽清我剛說的話嗎?雖然我順利做完了法事,可小鬼還是被你嚇跑了,現在纏上你了,不出三天,你必死無疑!”“啊?”開什麼國際玩笑。
我隻是來這裡尋找線索,破案而已。
怎麼莫名其妙的就被什麼小鬼纏上了,這瞎婆子是恐怖電影看多了吧?但我沒拆穿她,而是耐著性子的問道:“那婆婆,您可以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兒嗎?”“可以。
但你必須要給我辦一件事,否則免談!”“成,您說。
隻要我李凱能做到的,赴湯蹈火,萬死不辭!”一聽她這話,我就覺得有戲。
我可不是耳聾,剛分明聽見她說我找不到凶手,那意思是,她對凶手有所了解。
如果能給我透露點的話,甭說讓我幫個忙了,就是讓我給她端茶遞水也沒問題。
“彆答應得好聽,到時候讓你做做不到的話,看我怎麼收拾你!”她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起身往外麵走,小動物跟著,扔了一句給我,出來,彆在這屋子裡呆著,現在你被小鬼盯上了,當心煞氣衝死你!我莫名其妙。
真心感覺這瞎婆子腦子有毛病,但還是耐著性子,起身,慢慢的爬起來,一瘸一拐的往外麵走。
剛被那小畜生抓得渾身都是傷,還有些傷口在溢血,把我弄得心煩意亂的,最好這瞎婆子給我提供點兒有力證據來,否則我即便無法為自己洗脫罪名,也得將她帶回去,仔細審問,知情不報,罪加一等!……出了師傅家。
去的是603,那空蕩的房間裡。
點燃了燭火,東南西北各一根,還挺亮,瞬間將漆黑的夜,點綴得燈火通明了起來。
我們在正中。
這時候,我看清了,那小動物,其實就是一隻貓,不過好像有些變異,它的毛發跟任何貓都不一樣,黑中帶紅,眼睛要小些,卻炯炯有神,極為銳利。
就匍匐在瞎婆子身旁,還是很機警的看著我,生怕我要有所其他的舉動,就要來撓我。
而那瞎婆子。
年紀與六十歲左右,穿著旗袍,很老舊,胸前早已下垂,腿短、蠟黃,坐在小板凳那裡,眼瞎,看不見我,但我卻覺得她很陰毒,手裡麵死死的捏著一個鐵罐子,好像是心肝寶貝。
“阿婆,您說吧,想要讓我做什麼。”我小心翼翼的問。
的確如司機大哥所說,這瞎婆子脾氣很古怪,而且異常火爆,動不動就打人。
雖然她是老人家,可我卻覺得我的力量不及她一半,真要打起來,隻怕我會被打成豬頭。
“急什麼,時候未到。”她裝神弄鬼,沒直接說讓我辦事兒,反而深吸了口氣,問我:“小子,我聽你的口氣,很不相信這世界上有鬼?”“不信。”我回答得毅然決然,事實上,直到現在,我都覺得老爹是在故弄玄虛,糊弄人的,哪有什麼天道輪回之說,人死如燈滅,鬼魂隻是人的心理作祟。
結果我說出這話來,她就很惱火,好像我觸犯了她什麼底線:“你小子想要知道這個中原由,那以後給我說話注意點兒,再敢給我提什麼相信科學之類的話,當心我不救你!”“救我?”我莫名其妙,就要開口。
她卻冷哼的道:“忘記剛我跟你說的了嗎?小鬼盯上你了,而這小鬼,是我釣了足足三個月才倒騰出來的,是個自殺鬼。
專門製造障礙,引人自殺,我老公生前就是自殺而死,我本來想要用他來鬼上身,跟我老公見麵,結果都讓你小子給破壞了。
現在給它嚇跑了,反而將視線轉移到了你身上,它生性膽小,但卻非常毒辣,一旦給盯上,三天之內,必會引你自殺!”“不會吧?那阿婆,咱們比如,打比方哈,就真的是有鬼,那按照正常道理來說,鬼魂不都是應該墮入輪回,重新投胎的嗎?你怎麼能……”“那鬼不願意投胎,就願意留在世間,你怎麼說?”“還有這事兒?”“你不知道的還多!”她起身站立了起來,雙手捧著鐵罐子,愛惜的撫摸道:“有些鬼,就是因為生前執念太強,死後不願意投胎,活著是連閻王殿都不敢收,就遊蕩在時間,久而久之,成為厲鬼,專以吸人魂魄為食。
這自殺鬼,就是其中之一,引人自殺,不僅能維持它的日常,還能壯大陰魂,增強法力,一旦達到某種程度,可以成長為鬼王。
尤其是吸食你這種嫩雞,法力會增添數倍!”“嫩雞?這什麼意思?”“你還是處吧?”我靠!老子差點兒給嚇倒。
這瞎婆子都這麼大了,竟然一點兒不害臊,說出這種話來,不覺得害臊嗎?“怎麼?嫌我說話難聽?哼,看起來二十多歲的人了,竟然還沒碰過女人,真他媽的白活!”“額,您不是瞎子嗎?怎麼能看到我的年齡……”“我眼瞎,心眼兒可不瞎,更何況我身旁還有黑子給我說,你彆看它是個動物,但通靈,我倆能正常溝通。
行了,言歸正傳,現在盯你的自殺鬼,我不知道身在何處,但總之,剛在我按照道長所說作法的時候,你前來打擾,破壞了清靜,它將你當作了目標。
你若不信,現在就可以走,大不了我再重新找道長引一個自殺鬼就是。
隻是它成色不錯,跟我老公溝通魂魄起來會更加方便快捷,不然你覺得我憑什麼要救你?”我還是不信。
狗屁的自殺鬼,讓我自殺就自殺?我可還沒活夠!不過為了套取線索,我還是沒跟她頂嘴,而是轉移話題的道:“好好好,阿婆,您彆急。
您救我,我感激您,那您先說到底需要我幫什麼忙?您要等時候,等什麼?我的心思你知道,我一心想要破案,死者可是我師傅的女兒,而我因為有些事情現在攤上了罪名,所以迫切的想要……”“怎麼,因為在解剖室亂劃屍體,破壞罪證,給懷疑上了?”“什麼?!”我睜大了眼珠子,這瞎婆子是算命的嗎?這麼能掐劃算,好像對我的事情了如指掌。
不等我詢問,她便主動的說道:“這是我故意這樣做的。
你在現場包括解剖室裡聞到的味道,學名叫‘百尾草’,藥刺鼻很濃,具有迷幻人的作用,而且可以特定人選來聞,我選擇你。
是因為我跟你爸有交情,不願意看到你死,否則你以為我憑什麼救你?一是小鬼盯上你,更重要的是我曾經欠過你爸爸的恩情,這次就當是還了,否則的話,你小子早就死了,以為還能活著?”聽到這裡,我是徹底暈菜了,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好好的,怎麼又把我爸牽扯進來了?我就要開口詢問,她忽然拍了下鐵罐子,喊了聲好了,時辰到了。
接著,她就揭開了蓋子,而我則是伸長了脖子,很好奇,裡麵究竟裝的是什麼東西?……
灰!全都是灰。
但,有血色,是乾涸的血包裹著,形成了顆粒。
一顆顆的,大大小小,數以萬計。
她揭開蓋子,雙手拿著平放在胸前,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視覺作用,我竟然看到頭頂的石頭裂縫裡,撒下了一片月光光輝,照射在蓋子上。
她雙手就止不住似的拚命晃動了起來,而她則是口中振振有詞的念叨著,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我喊她,喊不應。
想要走進,卻被黑子凶惡的目光盯著,防範著我。
持續了大概有半小時,光沒了,她回過了神來,心滿意足似的蓋上蓋子。
再抬起頭來,看著我,還是閉著眼的,對我說:“小子,好了,現在該輪到你了。”說著,她雙手遞給我,將那盒子,晃動了下,示意我過去拿。
我不敢,搞不懂這瘋婆子在搞什麼玩意兒,就下意識的問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乾甚麼。
讓我幫忙可以,但是你得把事情給我說清楚,從凶手,到那刺鼻的味道,還有跟我爸爸的關聯,這樣不明不白的,我不會做的。”
“哼,還跟我矯情上了?你小子都快死了……算了,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隻是聽完了之後,你彆路都走不動!”說完,她就坐了下來,低著頭,頭發散落,遮住了半邊臉,一邊用揉皺的手掌撫摸黑子的毛,一邊低沉的說道:“凶手是誰,我不知道。
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訴你,這是有人下了降頭,控製著某個人實施了這一係列的作案。”
“降頭?”從小看電影,對東南亞的這種邪乎東西略懂。
但我隻覺得這是故弄玄虛,並不認為這是真實的。
可我清楚了這老婆子的脾氣,跟她頂嘴,得不償失。
她點頭的道:“就是降頭,名為‘黑頭降’,以被施者的頭發做引子,控製此人,殺害了兩個人,之後再拿‘焚撚蟲’粘合屍體……”“等等,您說,那縫合屍體的,就是這種叫焚撚蟲的東西?”“對。我隻知道學名和藥效,我也沒見過。這種東西,很小,而且觸動性強,再沒有碰它之前,肉眼還能見到,一旦碰到,它會收縮得跟烏龜一樣,馬上變小,直到肉眼都無法看見。但是還會存在原來的地方。”
“不是吧婆婆?聽您這麼說,那種蟲子,至今還殘留在屍體的體內,並沒有無緣無故的消失?”這是個重大線索。
能找到它,就是罪證。
而且,聽起來,這種蟲子,非常特彆,常人根本無法找到,我就有底氣的繼續詢問道:“阿婆,一般情況下,在哪兒能找到這種蟲子呢?”“墳地!”她回答得擲地有聲,卻是給我嚇得三魂不見了七魄,開什麼玩笑,墳地裡能找到這種蟲子?“墳地,尤其是年深已久的墳墓,死後因為生前執念,遲遲不墮入輪回,變成孤魂野鬼,如果生前戾氣太重,則會演變為厲鬼,在它的墳前,會慢慢從土地裡溢出這種細小的蟲子,通過蠶食其他墳墓的陰氣過食。
所以,你聞到的氣味,其實都是屍臭。
至於我如何知道你是你爸爸的兒子,早在那父女倆搬來我這裡之前,我就確認過他的信息,警局法醫。
曾經和爸爸聊天的時,他提起過你的職業,我查了下,就知道你了。
湊巧昨晚你來的時候,我見到了你,我也算是暗中相助吧。
一般人聞不到那種特殊的屍臭氣味,可你聞到了,如果再碰焚撚蟲的話,很有可能會被屍體感染,曾經被厲鬼吸食過的其他墳墓裡的鬼魂會找上你!”我聽完後,心情澎湃,久久無法平靜。
原來那刺鼻的味道,竟然會是屍臭。
如果真按瞎婆子所說,她是為了防止我接觸到屍臭,才叫黑子拿百尾草給我吸收,出現幻覺,劃開屍體,讓焚撚蟲害怕,不敢出來,躲藏在屍體身體裡。
我不知道她說的是否屬實,既然跟我爸爸認識,那我完全可以回家求證。
“那阿婆,刺鼻味道的來源以及跟我爸爸的關聯,好像您這裡都說通了。可那凶手……您說是有人用降頭操控了凶手來殺人,對方究竟是誰,意欲何為?人又在哪兒呢?”“你問我,我問誰去?但是能肯定的是,殺人的凶手,隻是個傀儡,你真正要找的,是幕後黑手。
這人很厲害,指點我多年的道長,是個道行高深的人,可都彆讓我去涉獵。
我也算是報答你爸爸當年的恩情,奉勸你最好彆再插手,否則你自己都會萬劫不複。
並且,現在你還有小鬼的禍事沒解決,行了,彆提你那案子了,還是……”“不行!”我是個執拗的人,認定的事情,無論任何艱難險阻,都一定要做到。
這案子事關月月是否能沉冤得雪以及我的名聲,我怎麼可能因為害怕就不管不顧了呢?再厲害,難道就沒人治得了那幕後黑手了嗎?我打斷了瞎婆子的話,義正嚴詞的說道:“婆婆,您肯定知道部分線索,求求您告訴我,好嗎?”“你這臭小子,怎麼不聽勸?”“如果真聽勸,那我早就回家跟我老爸學半仙算命了,還至於去警局嗎?我身為法醫,就應該找出真相,給死者一個公道!”“唉。”她歎了口氣,點頭的道:“行吧。
既然你執意這麼做,那我就告訴你吧。
被下了黑頭降的人,典型的症狀是每過三小時會渾身發冷,抽搐得跟羊癲瘋一樣,並且嘴唇發紫,流淚流鼻涕,有點類似於吸毒的人。
在被施者的身體內部,會藏有一根銀針,這是降頭師的專屬記號,你可以順著記號追蹤。
彆看這是個小縣城,但是各鎮、各村的降頭師不少,這得看你們自己怎麼去追查。
另外,這種銀針藏得很深,又細又小,解剖之時,你必須要特彆主意,這也算是考驗你的技術,一旦碰壞,那就會縮緊皮肉裡,跟焚撚蟲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
“啊?解剖?阿婆,我這找的是被施者,那是活人,我怎麼可能……”“早死了,哪兒還來什麼活人。
這是在人死不久,就用降頭重新操控起來,所以你完全可以進行解剖,而且,看這降頭師的手段,自認為很高明,他應該不會拋棄這具殺人的屍體,會繼續使用,所以你還有機會找到殺人的死屍。”
“好吧,那我明白了。
不過阿婆,我還有一個疑問,如果我真的不小心,折斷了銀針,縮緊皮肉裡,跟焚撚蟲一樣,消失的躲藏在身體裡,就沒辦法再重新找到它們了嗎?畢竟馬有失蹄,我還是個法醫助手,我師傅又不在,我沒把握。”
“有辦法。
但比較冒險,我怕你小子沒那膽量。”
“是什麼?您直說,到底敢不敢冒險,隻有聽了才知道。”
“你小子還真的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瞎婆子冷笑,倒是有些欣賞我的嘴角微微上揚,說道:“這法子危險又簡單,你需要用嘴將它們吸出來,引進自己的身體裡。”
“啊?”“彆啊啊啊的,我還沒說完。
屆時,我會去求道長給你一劑紙符事先服下,保證不會侵害你的身子。
到了你身體,你可以靠著上廁所,將它們拉出來。
再者,這焚撚蟲最喜歡躲藏在人的心臟地帶,你隻要習慣插到位,就不會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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