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愣對陳穩的恨那是由來已久的。
因為陳罡在世的時候,是村裡唯一一個敢不分時間不分場合地公開指責他的人。說指責還是輕的,要是陳二愣做了太過分的事,陳罡老爺子甚至敢對他動手。
陳二愣那脾氣是屬犟驢的,豈會受他人的氣。就算陳罡是他本家的七爺爺,要把他惹急了他也是誰都不尿的。陳罡是會功夫,但他畢竟是個上百歲的糟老頭子,單就體力來說,自己這二百多斤的塊頭怎麼滴還收拾不了個他?他早就想跟陳罡正兒八經地乾一場,隻是這樣的機會一直都沒有等到,有好幾次兩人都針鋒相對要開打了,都被他舅舅給攔了下來。
陳二愣的舅舅叫曹錦輝,是村裡幾十年的老書記,陳二愣從小在他舅舅的庇護下成長,這才養成了他那天地不尿,橫行無忌的壞習慣。
陳罡突然就死了,陳二愣是既高興,又有些失落。畢竟他在陳罡身上受了那麼多的氣,還沒有找回來過。
陳二愣是什麼人,有仇豈能不報,陳罡死了,還有你陳穩,你爺爺欠我的,都由你來還吧。
其實就在胡大平拿錢給陳穩的時候,陳穩已經不知不覺地陷入到了陳二愣設計的圈套。陳二愣知道陳穩肯定拿不出兩萬塊錢,想借此來訛陳穩家那塊地皮,沒曾想,這小子不知道從哪兒淘來一塊金條,居然被他把那錢給還上了。不過這樣也好,有胡大平的精明,自己平白無故得了好幾十萬。
這些錢並沒有讓陳二愣滿足,有錢賺當然是好,但他最重要的目的還是要出氣。於是,他花高價把周老四的地給租了來,因為陳穩家的祖墳正是占用著周老四的地。
前一天晚上才談好,第二天陳二愣就等不急了,立馬吩咐他兩個兒子把新租來的地給平整一下,還特彆交代,一定要把地整平。
陳二愣計劃的挺好,隻要陳穩敢動手,他就有辦法把陳穩弄進去,起碼讓他蹲個三五年再出來。可是萬萬沒想到,這麼周全的計劃居然橫生枝節,他的寶貝女兒反而成了計劃的受害者。
陳小嬌的確傷的不輕,雖然隻是兩處骨裂,對她這麼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孩子來說也是疼痛難當了。看著女兒爬在那兒不停地喊著疼,陳二愣的怒火全都集中到陳穩的身上。
……
陳二愣把椅子扔過來的時候,陳穩還思緒未定,一點準備都沒有,直到那把椅子正要砸到他的腦袋,他才慌忙舉起了手臂擋了一下,那把椅子頓時就散了架了。陳穩雖然會功夫,挨打的功夫也不是練了一天兩天,但陳二愣使了那麼大的力,的確讓他有點招架不住。雖然致命的地方是躲開了,但那隻胳膊卻被砸的不輕,連陳穩都感覺到有點鑽心。
這邊動作一響,把派出所裡的人全驚動了,呼拉一下湧進來七八個人,為首的就是把陳穩帶來的小李和小周。
陳二愣是派出所的老熟人了,所裡上上下下哪個都清楚他的底細,但陳二愣再霸道,這裡也是派出所,眾人不可能任由他繼續砸下去。還是小李和小周眼疾手快,陳二愣剛拿起了牆角的拖把就被他二人死死地抱住了,兩個人一邊說好話安撫陳二愣,一邊示意其他人趕緊把陳穩帶離房間。陳二愣早看穿了他二人的心思,屁股一撅,身子就撤到了門口,就他那魁梧的體型,擋在門口跟上了門板似的,連個小孩都鑽不過去。小李一看沒辦法了,衝著其他人喊道:“你們先讓陳穩從窗戶上出去。”
“我告訴你們,誰要敢讓陳穩跑了,我把你們派出所翻個底朝天。”小李和小周實在是拽不住陳二愣,又招呼來兩個人,四個民警抱著他,陳二愣有再大的力氣都施展不開了,隻有破口大罵,罵的那些話呀,稍微有點人性的都聽不下去。
“這是誰呀,這麼大脾氣。”所長張利平接到了所裡的電話第一時間趕了回來,一進門就聽到了陳二愣的喊叫聲。
一見到張利平,陳穩這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他知道張利平對爺爺很是尊敬,要是實打實的論輩分,他跟張利平還算是師兄弟。
可是,陳二愣的底氣卻比陳穩更足,這張利平在府北鄉派出所任所長五年,沒少吃拿他陳二愣的,根據以往的經驗,隻要陳二愣一聲令下,張利平就得乖乖地把陳穩交給他處理。
事情的發展又一次惹得陳二愣發怒了,張利平居然讓手下把陳穩帶到了彆處,屋裡隻剩下了陳二愣跟張利平兩人。
他奶奶的,今天這是見鬼了,我陳二愣難道已經跌落到這地步?誰他媽都敢跟我叫板。
“張利平,你什麼意思?”在陳二愣眼裡,根本沒把這個派出所所長當回事。按照他的想法,張利平隻是區區的一個派出所所長,而自己是可以跟縣上的領導稱兄道弟的,你張利平從哪裡來的那麼大膽子,敢違背我陳二愣的意願。
張利平沒說話,掏出煙討好似地塞給陳二愣,陳二愣正在氣頭上,哪會接他的煙,“彆來這一套,你說你把陳穩帶走是什麼意思?”
“嗬嗬,陳主任哪,何必生那麼大氣呢。”
陳二愣把眼一瞪,“我女兒被他打得躺在醫院裡不能動,你居然敢攔著我。”
“陳主任,事情的經過我已經知道了,咱說句良心話,陳穩動手是無緣無故的嗎?”
“我不管他為什麼動手,現在的事實是我女兒被他打傷了,你身為派出所所長居然敢包庇罪犯,張利平,你把陳穩交給我,什麼事都好說,若不然,咱們就去找你們劉局長把這事說道說道。”
張利平聽得出來,陳二愣這是用上級來壓他了,他很清楚陳二愣跟縣上那些領導們的關係,但是他更清楚陳穩落到陳二愣的手裡會是什麼下場,陳老爺子可就這麼一個後代。再說了,這件事明擺著就是陳二愣理虧在先,論公論私他都不能把陳穩交給陳二愣。但是,任憑張利平怎麼跟陳二愣講人情,講道理,好話都說儘了,陳二愣就是死咬著不放,張利平也沒辦法,為了保住陳老爺子這唯一的血脈,他隻能繼續賣嘴皮子,終於,陳二愣對他也翻了臉,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把他以往的一些見不得人的事都抖了出來。
“張利平,你就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你買房子錢不夠的時候,是不是我陳二愣給你湊的?為了讓你請功邀賞,是不是我幫你造假案讓你破的,這些都不說,你平時吃的喝的穿的用的,包括你老婆開的那輛車,哪一件事能離得開我陳二愣?你現在牛逼了,關係硬了是吧,不把老子放在眼裡了。”
這些話一出來,張利平一下被噎的沒詞了。陳二愣說的沒錯,自己雖然在工作上兢兢業業,但每每涉及到陳二愣的事,自己多多少少總會有一些徇私舞弊的行為。早就知道跟陳二愣這種人走得太近不會有好結果,隻怪自己沒能抵得住誘惑,這才給陳二愣捏了這麼多的把柄。
張利平一沉默,陳二愣就知道這小子被他捏住了七寸,心中一陣冷笑,回身拽起拖把就走。
……
陳二愣再次衝進來的時候陳穩立馬就明白了,張利平是保不了他了,怎麼辦?難道真的把這條命送到他的手裡?
一瞬間的工夫陳穩想了很多,他恨陳二愣的所作所為,尤其是他平了自己家祖墳這件事,換了任何人都不可能容忍。他也恨張利平,身為一個人民警察,居然跟陳二愣這種人狼狽為奸,欺壓良善。
也罷,反正這次是徹底把陳二愣給得罪了,就算自己跪地求饒,陳二愣也不可能讓他好過,倒不如放手拚一下,就算是死了也要讓陳二愣他們明白一個道理,惡人自有惡人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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