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這個頭飾內所蘊涵的力量是……製約?!”明白了那貌似沒有絲毫作用的頭飾的真正作用,蒼逸刹那間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野露會生那麼大的氣,是因為我沒有控製好暴走的力量?還是……”一根粗大的樹乾緊貼著他,轟然倒在他的右手邊,嚇得他沒有時間思考下去,不過,他即使沒有想下去,有人還是會“儘忠職守”地為他補充。
“沒錯,野露並沒有生你的氣,她啊,隻是在代替你,和那個暴走的心血結晶共鳴而已,嗬嗬……奇怪吧?她也有為了彆人而犧牲的時候呢!明明她是這麼的恨你的另一半……”說話的人是帶領著開始匍匐前進的三十逸,儘管他的聲音十分的低沉,可是沒有聽清楚前者歎息似的最後一句話的蒼逸還是自前者的口中,聽出了端倪。
“這個人跟野露認識?!”蒼逸打賭自己從來沒有在乾坤教裡看見過這個背影非常熟悉的人。
由於三十逸出場的突然,又由於他一開始就跟蒼逸和屋波一起趴下,更由於周圍的環境急劇的惡劣,後者一直都沒有一睹前者的真容,因此,蒼逸很奇怪為什麼自己會對他的背影感到如此的熟悉,仿佛這個為他們兩個以身犯險的人就是自己一般。
“你……哦,不!不久的將來,你總會知道的,嗬嗬……”欲言而止的三十逸其實是特彆愛笑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在蒼逸這個小輩麵前,他的笑容總是那麼苦,那麼澀,即使在如此響亮可怕的虎嘯中,依然還是可以嘗到媲美黃連的味道。
他們一邊艱難地匍匐前進,一邊躲避著四周紛紛倒下的樹乾和堪比尖刃的樹枝。
然而,那些樹木的夭折是否昭示著他們三個的命運就不得而知了。
而當蒼逸勉強地轉過了頭,看到了某一個熟悉的黑點,哦,不對,是被爆炸時所產生的煙塵和她自己跑動所掀起的灰塵,染得黑上加黑的野露,現在正以超越光速的步調,向他們急衝而來。
“還愣著乾嘛?快跑啊!”望著呈黑底白紋老虎狀的野露那鋒芒畢露的尖牙,罪魁禍首的蒼逸和屋波不期然地抖了抖,像是兩個做了錯事的小孩爭先恐後地想要擠到同樣流著瀑布汗的三十逸身後,後者則是著急的大叫著。
“吼……唬——”又一聲震耳欲聾的虎嘯,已經被那個心血結晶同化得毫無理智的野露正筆直地朝著他們三個人衝了過來。
“屋及爺……不對,屋波,你快變成老鼠,找地方躲起來!”迅速放開左手,冷靜地朝屋波發號施令,三十逸抱著能逃一個是一個的想法,緊握著右手邊的蒼逸,加快了速度。
“啊,你是蒼……”震驚得眼睛差點脫窗,屋波望著那一張漸漸跑遠的臉,久久沒有反應過來,直到他身邊的樹木和樹枝又倒下了一大片,才逐漸將自己的神思再次緩了回來。
“蒼兔回來了?他要把蒼逸怎麼樣呢?”甩了甩想問題想得發脹的頭,屋波明白現在並沒有思考疑問的餘裕和時間,隻見七彩華光一閃,一隻可愛的灰色小老鼠出現在已經化身為地獄的森林廢墟中,然後身材嬌小的它不知道是鑽到了那根倒下的樹乾下麵,一下子就消失了蹤影。
“喂,義父,這個‘包袱’(這裡指蒼逸)扔了嗎?”利用以前自己製作的思維通訊器,他不耐煩地問著自家的義父,逃跑中的三十逸拖著剛剛得到力量,雙腿卻不爭氣發軟,還沒有完全脫離“普通人”行列的蒼逸,他便氣得隻想將後者棄之不顧。
“嗬嗬……”詭異地笑了笑,壁虎危險地眯了眯眼睛,莫名其妙地點了點頭,接著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要明白沒有這個蒼逸,你的蒼逸爸爸們會怎麼樣……”
沒有把話說完,他又“嗬、嗬、嗬”的笑了起來,這種詭譎笑聲硬是將生死一線的氣氛扭轉了,令三十逸毫無辦法,隻好再次加大了馬力,背起了“拖油瓶”蒼逸,急速向前奔跑著。
“昆侖呢?她沒跟來嗎?”麻煩的東西最好越少越好,三十逸覺得自己有必要在混亂中掌握一下她的位置,否則他這早已超過20裡的路不是白跑了嗎?
“放心,昆侖女娃還杵在原地哪,你知道的,她不能離開昆侖幻境太久的。”如同壁虎所言,昆侖必須待在那個洞穴附近才行,因為昆侖不僅是昆侖幻境的主人,更是它本身。
“恩,知道了,稍候見!”知曉了自己應該了解的,一切就會變得非常好辦,隻見三十逸的嘴角劃出一抹輕鬆自在的明朗笑意,“唰”地一下就離開了原地,和自家義父會合去了。
“哇,好痛!見鬼,有人像你這樣粗魯地救人的嗎?”輕撫著由於被直接扔出去而砸到石塊的頭部,蒼逸向著使他如此疼痛的罪魁禍首不滿地控訴著。
“你……你你乾什麼?”痛得隻想把麵前的人給煩死,蒼逸難得囉裡吧嗦的嘴巴,突然在他銳利而雪亮的眼角瞥到了某一個閃閃發亮的某物品時,硬生生地閉上了。
視力為2.0的他絕對是不會看錯的,那、那是一柄保養得格外不錯的匕首!
不、不會吧?不要啊——不是他大驚小怪,而是這柄跟他的眼睛一般雪亮的匕首正直直地,毫不猶豫地往他沒有防備的頸大動脈狠狠刺來。
“三十,等等……”在一旁的壁虎阻止了三十逸明顯在耍小孩子脾氣的行為(?),一把奪下了後者手上的那柄匕首,回頭對著呆住,並忘了反擊的蒼逸笑了笑,和藹可親地道,“年輕人,又見麵了。”
“啊,你,您老是……”在地球最後幾分鐘的影像在蒼逸腦海中不斷播放,快放,慢放,接著就是倒放……
直到一張老者那滿是皺紋的臉部特寫出現,然後定格。
“……啊——您老是跟我在地球‘賽跑’的斷……老爺爺!?”硬是把“斷”後麵的“頭”字咽了下去,差點將自己喉嚨哽住的蒼逸喘著氣,加重了“老爺爺”三個字的音節,用以表示友好,以防自己被對方冷不丁地給秒了。
“不要緊張,這裡沒有人會傷害你的……”壁虎老頭慢慢悠悠地對於依然帶著戒備神態的蒼逸溫和的說道。
“是嗎?那這個家夥手裡的匕首莫非是玩具?”狐疑地用眼角餘光瞥了瞥三十逸,又瞄了瞄他手上的匕首,蒼逸發自內心地抖了抖。
那屬於金屬的銳利鋒芒,即使是隻會發報紙的蒼逸也知道這柄匕首在他脖子上抹之後的後果。
“……此話怎講?”利用短暫的沉默,蒼逸深呼吸了下,平靜卻仍又不安地問道。
“嗯!蒼逸的確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孩子呢,這麼快就冷靜下來了。作為一個在地球上的普通人,這份冷靜或許就是他的另一種精神力量吧!”壁虎暗自點頭,用眼神示意著徑自握著匕首不肯放的三十逸收起令人恐懼的凶器,自我介紹了起來。
“這個孩子的名字叫三十逸,是我的義子,而我的名字叫壁虎,能力為身體分離,就像你在地球上看到的那樣,腿腳跟軀乾分離之類都可以辦到哦!”果然是越老越回去了,壁虎還沒有把話說完就演示了起來,甚至頑皮的他將自己的頭都搬下來,跟不情不願的自家義子玩起了躲避球。
“這是哪出跟哪出啊?”望著玩得分外開心的壁虎和麵無表情卻動作自然的三十逸,讓蒼逸有一種自己穿越到恐怖片的驚悚感覺,一陣陣的寒意遍布他的全身,格外的不舒服。
“你要玩嗎?”咕嚕嚕的一聲,壁虎的頭顱不經意地滾到了猝不及防的蒼逸腳邊,使得已經化身為白色石膏像的後者終於忍不住自己的恐懼,華麗麗地倒地不起了。
“切,真沒用!”雖然這樣說著,三十逸的臉上卻沒有一點點的鄙夷和輕視,他麵帶輕笑地將停在蒼逸身邊的頭顱還給壁虎裝上,隔空取了件厚實柔軟的皮衣給厥過去的蒼逸蓋上。
辛苦了,至少現在就請安靜地睡吧……又是那種作為長輩對小輩的疼愛笑容,隻是三十逸不知道他的笑容已經從苦澀的黃連當中畢業,成為發自內心的歡笑了。
不用說,壁虎這一招,還真是高啊。
既能讓蒼逸得到充分的休息,儘管是強製的,又可以讓三十逸會心一笑,儘管蒼逸沒有福氣看到,總之,這個結果算是雙贏的。
“野露,你鬨夠了沒有?”滿頭大汗的昆侖現在真真正正地處在了騎虎難下的狀況之下。
沒錯,為了她居住了整整幾千年的森林不被毀滅,昆侖以身犯險地騎在了呈現黑底白紋大老虎狀的野露那寬厚的背上,殊不知這個貿貿然的舉動徹底掐斷了後者理智的神經。
“嗷唬……唬——”又是一陣狂嘯,老虎狀野露的前腿和後腿在地麵上撲騰著,企圖將昆侖這個“無禮之輩”晃下去,而後者則仿佛是樹袋熊一樣,緊緊扒住了前者的後背,硬是死死地不放開。
就在這時,昆侖的視線觸及了一點蒼翠的反光。
“那、那是我給蒼逸的頭飾?!蒼逸你這好小子,丟東西也太有技術成分了吧,這裡離剛剛的地方近乎有10裡,天知道你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看準老虎野露後腿蓄力,打算再次把她晃下來的時機,昆侖來了個鯉魚打挺,整個兒撲到了綠葉頭飾的旁邊,一把抓住了它,看也不看一下,就朝著身後的老虎野露擲去。
隨後,猶如奇跡般的,那閃耀著綠光,呈完美拋物線的頭飾奇準無比地沒入了老虎野露的眉心,使得散發著奇異黑光的野露強製性地變回了人形,脫力得倒在了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呼……舒了口氣,注重外表的昆侖整理著自己的儀容,剛才在野露背上的時候,她的頭發亂了,散亂在臉上的頭發被汗水弄得黏糊糊的,分外的擋路,衣服有好幾處都撕裂了,破爛得像是被洗劫過。
不過,幸虧這個外形是蒼逸想象出來的,隻要這個形象還在她的腦海裡,隨時隨地都可以複原。
“昆侖,你已經搞定了?”把蒼逸丟給自家義父的三十逸不期然地來到了她的身邊,用下巴比了比沉睡中的野露,把自己的來意用行動來表明。
“嗯,”點點頭,昆侖早已整理完了儀表,凝望著三十逸的眼睛,低低地道,“哥他好嗎?”
“蒼逸?他不是你哥!他的事不用你管——”不知道為什麼,麵對昆侖,三十逸總是無法心平氣和,一股子沒有來由的怒火在他心裡熊熊燃燒著。
“為什麼……為什麼大家都心裡嘴裡都掛著蒼逸蒼逸的,我呢?就沒有人看著我嗎?”一向以冷靜自持的三十逸在心裡的怒火瀕臨爆發,他一直把昆侖當成妹妹來疼愛,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他的胳膊肘也有往外拐的一天。
蒼逸爸爸們需要的是蒼逸的力量,野露需要的是蒼逸的愛情,而他最疼愛的妹妹的心也被蒼逸那小子輕易地奪走了,這、這叫他情何以堪呢?
然而,偏偏那小子卻不是他可以動得了的,且不說蒼逸爸爸們的複活,就憑著蒼逸體內那一半與他同源的魂火,便足以讓他下不了殺手了。
三十逸不善良,卻不代表他會冷血到傷害自己的親人!
與野露心中截然不同的,紅與黑的糾纏,也在他的心底深處,如同基因鏈一般旋轉著,旋轉著。
蒼兔,蒼兔,我不希望你成為整天喜歡呆在自己挖掘的洞穴裡的小兔子,繼而固步自封,你應該有一個寬廣的視野,寬闊的心胸,還有精彩的人生,願你如風一般,歡快,飄逸,逸……
也許,屋波前世——創世真神屋及的祈禱成真了,那個任性自我的蒼兔,到了三十逸這代顯得更為心軟且人性化了。
“哥就是哥嘛~~~~三十,你太壞了,嗚哇哇哇……”儘管昆侖的年齡跟三十逸差得十萬八千裡,但是心理年齡從未有所成長的她簡簡單單地沉入蒼逸的回憶當中,將過去的記憶和現實混淆了,整個兒將自己當成了蒼逸的妹妹。
“唉……”頭疼,三十逸現在十分的頭疼,對著自己認定的妹妹哭得稀裡嘩啦的臉,他隻有手足無措,鬱悶的份,連他本來呼之欲出的怒火也被她的淚水澆熄了一大半。
“好了,乖,乖……不哭不哭,昆侖最乖了,等蒼逸醒了,我還是會暗中保護他的,我保證!”
拍著胸脯,打著包票,三十逸覺得自己真了不起,竟然可以這樣將自己的妹妹寵成這樣,這讓他不由得冒出了冷汗,但願自己不會重蹈屋及的覆轍,將昆侖變成第二個驕縱且無情的“蒼兔”。
不過,三十逸的顧慮明顯是多餘的,昆侖在任何方麵來看,都是一個好孩子,尤其是在蒼逸,以及將她當成親妹妹的三十逸麵前。
“一定哦,啊,對了,拉鉤鉤吧!”像是想到了什麼開心的事,昆侖蹦蹦跳跳著,伸出了豎著小拇指的右手,等待著三十逸的回應。
“……”確認似的,三十逸的眼角掃了一下躺在地上,睡得不省人事的野露,“很好,沒有其他人看到。”
這樣想著,他便也遲疑著伸出了右手,一邊拉著勾勾,一邊暗自在心裡叫囂著:“蒼逸,我要殺了你!”
想是這樣想,與親人做的約定就要堅持到底,這一直都是三十逸的做人準則,也是蒼逸一族的族規。
蒼逸一族,即是蒼兔轉世的人們,族人為族長一名,以魂火傳代,因此至始至終沒有姻親。
他們在隨界的壽命奇短無比,隻有1000年,一旦接近了大限,當時的蒼逸就會在一個特定的地方,放棄自己的魂火,用以產生下一代的蒼逸。
可是,諷刺的是,三十逸的出生卻不是這樣,因為第二十九代蒼逸在這個隨界生活了500年,便由於不明原因而早逝了,這也導致後者無法到達那個地方,去“孕育”下一代。
隻是,失去了性命的二十九代蒼逸在臨死前,喚醒了第一代一直到第二十八代蒼逸的魂火記憶,讓它們形成結晶,勉強地拚湊出了一個不完整的生命體,那就是三十逸。
沒有那個特定地點的奇異力量加持,這個不完整的三十逸甚至不該稱作為人類,他不屬於世上任何一種生物。
他憎恨著自己的命運,讓他的爸爸們早逝的命運;他憎恨著自己,無法擺脫命運玩弄的自己;而現在,他甚至連野露,都憎恨著。
蒼逸和野露都是他最重要的人,就宛如感情的複雜一般,每個人的基因也不止一條在纏繞,紅與黑的感情的絕望糾纏是不限於一個人的。
“吾兒三十逸啊,汝之使命為於地球現世尋找帶有一半吾之魂火的人類,並將其帶入隨界,暗中保護其人身安全,其存在將成吾輩複活之鑰,切記!”
而前代蒼逸們帶給三十逸的使命就是這樣,簡單的話語不帶危險性,但是也可以讓他明白,這個任務會是兩個持久戰。
第一個持久戰是找人,地球上的人有多少,尋找的難度就有點多少,再加上人類行動本身的流動性,那簡直比大海撈針還要困難百倍。
索性三十逸不是一個人,孤單一人的他在前往地球之前,就與壁虎——他的義父相遇了。
壁虎的身份成謎,擁有穿越時空的力量,他的身體分離能力,就是將自己的身體以空間係數為節點,從而產生的交錯力量。
就是這種力量使得三十逸和壁虎不費吹灰之力地來到了地球,花了大把的時間周遊世界,尋找到蒼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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