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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千裡鋪被子時熟練的動作,那平平無奇的被子竟然被鋪得有棱有角,頗有地球現世那些當兵的人的風範,無意中,一個小小的疑問出現在蒼逸心間。

“你以前也為迢迢鋪被子嗎?”蒼逸很快就將自己想問的道了出來。

“咦?為什麼這麼問,”停下手中的動作,千裡對於蒼逸提出的這個問題十分驚訝,隻見困惑的表情在前者的臉上停留了幾秒,便繼續道,“迢迢還沒有成年的時候,幫他疊被鋪被的人就是我,可是,他成年了之後,情願自己的床鋪亂七八糟,也不要我來幫忙了……”

麵上帶著淡淡的懷念,千裡對於他的弟弟還是非常寵溺的,無論是幾歲,幾十歲,幾百歲,幾千歲,由血緣形成的兄弟永遠都是兄弟。

“蒼英……”蒼逸宛若得了思鄉病,這原本稀薄的意念透過這個名字而噴瀉而出。

不知道在地球上的蒼英他過得好不好?有沒有找到個女朋友然後結婚?不知道他那樣會不會影響他的工作?如果被辭退了,他還有沒有能力養活他們自己……

蒼逸想回家,好好地像千裡那樣照顧自己唯一的弟弟!

他羨慕著千裡和迢迢這對兄弟,要知道他有多希望和自己的兄弟一起來到這個隨界啊……

“哼哼哼……嘻嘻嘻……哈哈哈……”有著紫色頭發的男人凝視著不知道何時陷入噩夢之中的蒼逸狂妄地獰笑了起來。

“我,三大將之一——禮——千裡沒有傷到一根頭發,沒有流一滴血,就把那個野露所賞識的蒼逸永遠封入夢鄉之中了,哇哈哈哈……”將隱隱約約發出夢囈的蒼逸丟入被褥裡後,千裡頭也不回地走入一個正方形的陣法,回自己的房間,準備外出去了。

“唉……”沒有拿到秘密基地鑰匙的三十逸在歎氣,他對於那個小輩是否可以活著回來的可能性保持著不可信的態度。

“那個軟弱的不成樣子的小家夥不會被弄死吧?”他發自內心的擔憂,已經超過了蒼逸爸爸們所要求的程度,一種對蒼逸能力的不信任油然而生。

“放心吧,他的身體裡有著你爸爸們的一半魂火哦,用追根溯底的話來說,你跟他是一樣的,你應該記住這一點!”壁虎用樹枝翻著架在篝火上已經熟透的食物,然後割了塊肉,在三十逸的眼前晃來晃去,等著自家義子的拿取。

“可是,他的年紀才那麼、那麼小……”不用一秒就抓過肉大啃特啃的三十逸用空出來的手的食指和拇指指尖比出了一截短短的距離,來說明現在蒼逸足以媲美胎兒的年齡。

“年齡不是說明一切事物的標準,這不是去過地球現世的我們所不言而明的道理嗎?”又割了一塊肉,放進自己的嘴裡,壁虎觀察著三十逸忽明忽暗的的臉色,據理力爭道。

“但是,目前看來,蒼逸爸爸們是對的,那個乳臭未乾的小子還……”對於蒼逸的狀況有所察覺的三十逸眼皮子逐漸地往下沉著,餓極的後者迷迷糊糊地將手中的肉以光速啃完,斷斷續續地道,“是需……要我……保護……的……呼呼呼……”

“嗬嗬,小逸啊,你真的長大了……”麵帶慈祥表情的壁虎也很快的啃完了手中的肉,他從衣兜裡取出一塊乾淨的手帕,把啃肉時三十逸臉上所沾染的油汙拭淨。

“如果有一天,你不需要我了,那我到時就……”低低地呢喃著不久的將來所發生的事,壁虎那身為父親的心在抽痛,抽痛著。

那種疼痛雖然並不刻骨銘心,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不知為何物的淺淡陰影正在籠罩著這對相處了近百年的父子。

那陰影慢慢地,慢慢地加深著,一直到那貌似堅固無比的羈絆破裂為止。

“哥……哥,你在哪裡?”似實又虛,飄渺無定的呼喚聲彌漫在一個又紅又白又黑又灰的不明空間。

而有一個閉著眼睛的人正騰空地蜷縮在這個空間的正中央。

“……哥哥……你在哪裡啊……”熟悉的呼喚聲不斷不停,但卻又如此緩慢,低沉中帶著小小的啜泣,“對不起,對不起,哥哥……”

“小……英……我……”在聲音和風的催促下,那個蜷縮成一團的人緩緩地睜開了與他頭發一樣鮮紅的眼睛,四處打量著顏色詭異的周圍景象,然後伸展開了身體,大聲回應呼喚,“小英,我在這裡——”

他的不遠處有一片突兀的,發紫的光芒,聲音就是從那裡發出來的,“哥哥,快……快來,我們回家吧!”

“小……小英是你嗎?”麵上帶有猶豫的神色,打算向紫光方向遊過去的蒼逸一下子打了刹車。

“是我啊,哥哥認不出我的聲音了?”那個紫光亮了一下,仿佛是劃開了一道淡淡的笑臉。

“我……我怎麼會認不出你呢?我隻是……我想……我想回家!!”忘記了自己在隨界的經曆,忘記了自己在隨界所認識的朋友,忘記了自己在這裡所愛的人,化身為一枚魚雷的蒼逸開始飛快地遊往即將到達的紫光。

“你不能去,去了就回不來了啊!”這次,三十逸不是以白光或者紅光,而是以本身的人形出現在蒼逸的心靈世界,急急趕來的前者展開了自己的雙臂,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後者的去路。

“滾開!”被千裡控製了部分心智的蒼逸突破了某些能力的限製,他竟然一甩手,三十逸便飛出了幾裡遠。

“噗——”一口殷紅的鮮血自三十逸的口中噴出,很顯然在心靈世界受的創傷會比在現實世界的還要重好幾倍。

“嗯?”而現在剛剛打算遠走天涯的壁虎卻凝視著自己的義子許久,最終還是掏出了自己口袋裡的備用手帕,仔細地擦著三十逸嘴角邊的血跡。

“再等一下,就一下,讓我再在這孩子身邊待一會兒吧……”真心地朝著不聽話的上天乞求著,壁虎舍不得這個由某個人可以安排而邂逅的孩子。

即使一切的命運皆為人為,但是隻有這份親情絕對是真真切切的。

“小逸,我……”老淚縱橫,命運的分離就在此刻,而壁虎道彆的話還未說出,卻有一個紮著灰白色雙馬尾的女人出現了。

“沒用的東西,哭什麼哭,又不是永遠都見不到了,真是的,你都幾歲了啊?”點了一下對方的太陽穴,灰白色雙馬尾女人恨鐵不成鋼地如是道出了更令人驚駭的事實,“老伴兒啊,你再不來幫忙,我會被我老姐殺掉的,這樣也行嗎?”

在說話的女孩的臉龐帶著幾絲熟悉的線條,與野露長得有五六分相像,可是不論是嘴角,還是眼角的皮膚都有些微的鬆弛。

琪琪,與野露情同姐妹的鳥兒,妖族,跟野露分彆行動,行動目的不明 ,於九百年前,與壁虎共結連理,但是喜歡各自行動的他們經常聚少離多,使得他們一見麵不是冷嘲熱諷,就是不分青紅皂白的,無理取鬨的拌嘴。

“少來了,你的姐姐現在連你的存在都不知道,她殺個P啊……”飛快地用雙手抹著眼淚,壁虎就像之前的幾百年一樣,展開笑容,甩著手,跟自己的另一半抬杠打屁。

“什麼?你竟敢和我這樣說話,你……你……”氣得發抖,裝嫩的灰白色雙馬尾女人,在人生的另一半麵前第N次發誓道,“我——琪琪,不管我老姐是否還記得我,我都會如姐似妹的那般對待她,不離不棄,直到此身此魂灰飛煙滅!”

“我——壁虎,不管吾兒是否在我身邊,我都會如同親生兒子那般疼愛他,不割不舍,直到此身此魂不複存在!”好像真的互相卯了起來,壁虎破天荒地也跟著發起誓來。

明明是極其認真而莊嚴的誓言,在這對老夫老妻口中成了相互拌嘴的調劑品,儘管他們是十分重視那個誓言,可是在這個情況下,兩人四周的氣氛卻被他們弄得非常有喜感。

兩人視線的接點中心擦出了炙熱的火花,誰也不願讓步。

“……”表麵上沒有重點的拌嘴,也使得他們對各自的親人的重視,兩人分彆帶著各種醋意,陷入了須臾的緘默之中。

“你、你乾嘛為了外人,跟我吵啊?”那個女人,其實是個老太婆仿似水壺狀地叉著腰,向對方咄咄bi問道。

“誰叫你這麼久了,都沒有跟我生個大胖小子呢?你自己活該!”非常喜歡小孩子的壁虎老頑童般的撇開頭,朝對方小孩子氣地做了個鬼臉,把脾氣暴躁的她氣得連頭發都豎了起來。

“不明白啊,小孩有什麼好的?又會吵又會鬨,長大了還會搞叛變,真弄不懂你為什麼這麼喜歡他們呢?”不知道哪兒看來的情報被不喜歡小孩的琪琪當了真,她就是討厭啊,小孩子不討喜,很麻煩的概念在她的腦海早已定型了。

“不明白就讓它不明白唄,我走了,另一個孩子還在等著我呐!那個孩子的重要性一點都不亞於小逸呢,他在等我,886~~~~”這樣說著,明明在誓言裡說著對三十逸不割不舍的壁虎就打算與琪琪揮手道彆,結果被一個飛撲給硬生生打斷了。

“親愛的,不要去,我老姐會生氣的,因為那個孩子是她最初……”在琪琪再度爆出驚人事實之前,對周圍環境變化有所察覺的壁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度,捂住自家口子那正要說什麼的嘴巴,拖著剛剛還口冒血沫的三十逸,閃到篝火旁邊約10步左右的高大草叢後麵。

“千裡哥,你確定是這裡嗎?這裡沒人啊……”一高一矮的兩個男人猛然出現在剛剛他們生著篝火的地方。

“你看,這堆篝火還在燃燒,他們絕對在這兒,放心吧!”這話兒讓粗心大意的壁虎老兒才注意到自己剛剛忙著搬人,忘了將篝火熄滅的事情,這讓他後悔得差點將自己的舌頭給咬下來。

“唉~~~~真是失策啊!”他歎道。

可是,他的歎息沒有維持多少時間,就聽到其中一個紫發的,比較高大的男人如是喚道,“叔——是我啊,快出來吧!”

“竟然是是千裡?!他來乾什麼?不會是……”對於壁虎另一個重要的孩子現在就在前者的不遠處。

而三十逸現在的狀況分外不佳,除了昏睡之外,身體的其他部位也出現了淤青,由此可以看出千裡在蒼逸的心靈世界,將他的力量提升的程度。

是的,蒼逸和三十逸仍舊在混戰中。

為了蒼逸的心靈健康,三十逸選擇了使用一般的肉搏,來阻止了前者的前進。

一個下蹲抱裹住了蒼逸的小腿,以致於他差點摔倒,側身,同樣下蹲,一個肘擊正中三十逸的天靈蓋。

頓時,悶悶的碎裂聲響徹了整個空間,三十逸防止蒼逸再度反擊,忍著足以令人你發瘋的痛楚,拎起蒼逸的腳,站起之後,在原地旋轉了十來圈,緊接著將其拋出。

由於他將他拋出的方向與紫光的相反,蒼逸與紫光的距離再次拉開。

“我要回家!你小子,不要攔住我……”一邊衝刺,一邊大聲這樣叫道,蒼逸的能力儘管是有了提升,但是他的智商卻降低了不少。

失去理智的他隻有向著紫光衝的本能,以及排除阻礙的基本手段。

蒼逸此刻空洞無神的眼睛裡隻剩下了紫光的存在,這也是他下手毫無猶豫的原因。

當然,三十逸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隻是他有顧慮,有猶豫,有一部分的親情羈絆束縛,這些種種使得他的行動束手束腳。

然而,他的忍耐還是有限度的,在幾次被蒼逸重創了之後,三十逸再也不想有所保留了。

在心靈世界裡,其主人所使用的武器是隨創隨做隨用的,隻見三十逸空空如也的右手裡,一團耀眼的紅光乍然閃過,一把帶著紅芒的匕首落在了他的手中。

然後,如三十逸所料,蒼逸又開始朝著紫光跑了過去,而在蒼的跑步路線上,三十就站在距離他不到5米的地方。

就見在蒼逸起跑之時,三十逸右手隨意地舞動了幾下,霎那間四道鮮血直噴於空中。

忍無可忍的三十逸竟然將蒼逸的手筋腳筋無一例外地挑斷了!

儘管在心靈世界受傷會比在現實世界來得痛苦,不過依照每個人的心靈強度,再重的傷也都是會恢複的,至少在隨界是這樣。

“嗬,結果我還是手下留情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居然叫我是小子,也不知道我的年齡比他大了幾百倍……”重傷了自己的小輩,絲毫沒有反省的三十逸冷笑地自言自語道。

而完全沒有學乖的蒼逸以自己的下巴為支撐,一點一點往在他眼睛裡已成朦朧光點的那片紫色移去。

“嘖!”三十逸的太陽穴上爆起了彷如十字架的青筋,倏然再次光華一閃,他手上匕首逐漸拉長,拉長的同時匕首的形狀也在改變,整個兒變成圓柱體。

一根長約一米左右的擀麵杖在出現在他手上的同時,蒼逸的後腦勺也遭到了重創。

原來氣急的三十逸等不及麵杖成型,對著還在地麵上摸啊扭啊的蒼逸看也不看一下的就來了一棍,一絲一毫的猶豫都沒有,好像一點也不在乎我們的男豬腳會不會就此嗝屁。

“還有大概15分鐘的時間,千裡的法術才會慢慢失去效力,我……也貌似一下子也回不去,再在這裡待會吧……”想著想著,忽然想起了打蒼逸就等於打自己的三十逸帶著全身的肌肉酸痛和傷痕,跟蒼一起陷入了昏睡之中。

然而,在現實世界,三十逸的危機還沒有解除。

“叔,你在這邊嗎?”敏銳如鬼的千裡仿佛是感覺到了除了自己的叔叔之外還另有其人,不受控製的點點惡意和殺氣,絲絲地外露著,令草叢後的人,包括還沒有轉醒的三十逸全都冷若身處冰窖似的顫栗著。

壁虎看向了琪琪,而琪琪也在望著他,一個簡簡單單的對視所包含著作為一對夫妻的最高默契,一切儘在不言中。

“叔,你……”千裡再次的呼喚被打斷,因為他要找的人已經在他麵前現身了。

“叔,你在乾嘛啊?我之前都叫你好幾聲了,你身邊還有什麼人嗎?”看到了人,稍稍埋怨了一會兒的千裡直奔主題。

“額,這個,那個,”壁虎的臉上浮現了不自然的燥紅,不過那並不代表他暗戀千裡,而是——

“親愛的,怎麼停了?咱們繼續吧,好嗎?”第二個從草叢裡走出的是同在草叢後的琪琪。

甜膩膩的聲音帶著點急切的痛呼,整個兒衣衫不整的的她現在處於18禁的狀態。

皮膚保養得不錯的她經過了幾千年之後,也隻是眼角跟嘴角有些鬆弛,此刻她的雙馬尾完全的放了下來,散亂著的灰白色頭發直達腰際,裸露的白皙皮膚呈現的是曖昧的色澤,沒有風華絕代的豔麗,卻有一種時間所沉澱的彆樣味道。

“……”

“……”

“……打打打打攪了,叔,嬸,有事以後再說,後會有期!”不通情事的千裡和迢迢陷入了尷尬的泥沼,後者見自家哥哥呆愣在當場,連忙拖著前者,火速離開現場。

“呼……終於走了,琪琪,謝謝你,我欠了你一份人情呢!”坐倒在地上,鬆了口氣的壁虎道謝著。

“不用向我道謝,我們是誰跟誰啊,老夫老妻的還這麼彆扭……”伸出手,將自家老頭兒從地上拉起,迅速整理好儀容的琪琪,接著道,“彆忘了你假如要幫你侄子們的話,我們就是敵人了哦!”

“好的,記得替我照顧小逸,這孩子沒有人在他身邊的話,就會亂來的。”將自家義子托付給自家口子,壁虎身形一轉,在空氣中打開一道綠色的隨界專用傳送門,走入之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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