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嫣答應比試後,整個京城都沸騰了。人們奔走相告,徐家那個仙人一樣的小女兒會參加這一屆的的風雅會呢,那可有看頭了。人們翹首以盼,即便家裡麵沒有參加比試的,這次也都盼著風雅會的到來,人們發現自己從來沒有這麼期盼過這個也許與自己並不太相關的比賽。風雅會三字一時成了京城最炙手可熱的三個字。人們茶餘飯後津津樂道,不管是在酒樓裡,茶座裡,隻要是有人的地方都能聽到與風雅會相關的詞,唔,當然伴隨著這三個字的還有徐文嫣的名字。
如果說在酒樓裡吃飯的人談論一下這個話題聊以下酒的話還算正常的話,那麼街頭的小販也在說這個話題是不是有點那啥了。
“糖葫蘆哦,糖葫蘆哦——又大又甜的糖葫蘆哦”
幾個小孩子飛快的跑到賣糖葫蘆人的身邊,爭先恐後的道:“一串糖葫蘆。”
“我也要一串。”
小販是個五六十歲的老漢,臉上是飽經風霜的皺紋,此時他笑的跟朵花兒一樣:“不急不急,一個一個來啊。來,這是你的,這是你的,這是你們倆的。”
“不對,你拿錯了,多拿給我們一串了。”一個綁著衝天辮,前額光光的小破孩,肥肥的小手高高的舉著一串紅豔豔的糖葫蘆。
老漢笑眯眯的:“沒有錯沒有錯,就是給你們的,不收你們錢,拿去吃吧。”
“為什麼啊?”小破孩打破砂鍋問到底。
“因為啊,”老漢好像臉上隻有一種表情了,笑的格外起勁,“後日的風雅會,會有京城的仙女兒參加哦,所以啊,老漢高興,這個呢,就是額外加給你們的。”
小孩們似懂非懂的,不過有的吃就是天大的好事,高高興興的舉著糖葫蘆一路蹦蹦跳跳的跑走了。
沈奕軒驀然停下腳步停住,手裡的扇子刷的展開,小文子猝不及防,一頭撞上沈奕軒的後背,原本就扁的鼻子被撞得凹了下去,他捂著淚汪汪的眼睛,抬頭,發現他們那風流倜儻的殿下正朝著一個賣糖葫蘆的老漢走去,忙快步跟上去。
沈奕軒搖著扇子,笑嘻嘻的道:“老漢。”
那老頭兒見對方一身華貴,氣度不凡,忙賠笑道:“公子是要糖葫蘆?”
沈奕軒左右看看:“你賣餛飩兒嗎?”
老漢愣了愣,訕笑道:“老漢一輩子買這個,並不知道餛飩,公子說笑了。”
沈奕軒嚴肅的點點頭,用扇子點著糖葫蘆,道:“這個東西叫糖葫蘆?”
老漢道:“是。”心裡嘀咕,外表看著這麼乾淨爽利一個人,難不成是腦子有問題。他這邊才隻是想了想,聽到有人喝道:“你那是什麼表情,我們家公子看你的糖葫蘆,是看得起你,彆給臉不要臉。”聲音又尖又細,老漢下意識摸了摸臉,抬眼看說話的人,就是個小孩子,年紀很輕,皮膚細嫩,老漢看了一眼,不敢再看,知道這京城藏龍臥虎,什麼人都有,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衝撞了貴人丟了小命,他低了頭,惶恐道:“小老二不敢。不敢。”
小文子還要說,沈奕軒豎起扇子,小文子乖乖閉了嘴。
沈奕軒笑眯眯道:“既然它是糖葫蘆,給我來兩串。”
老漢這次不敢想什麼,飛快的拔下兩串糖葫蘆,小文子接過來,遞了不知道什麼東西過去,老漢也不敢細看,低著頭匆匆就走了。那背影,就跟後麵有鬼追著一樣 。
小文子看的火起,差點跳起來又罵,看沈奕軒已經沒入了人潮,他才忙又追上去。小文子蹭在趙元真身後,笑聲道:”公子,我們這是要去哪?“
沈奕軒慢悠悠道:”隨便走走。“
小文子”……“”
隨便走了一上午了,您老可真能走。
“小文子,你是不是餓了?”
小文子看著麵前閃閃發光的望月樓幾個大字,咽了咽口水道:“公子沒餓小的不敢餓。”
沈奕軒嗤笑一聲:“如此,你不用 跟來了。”說著加快腳步,進了望月樓。
小文子忙加快腳步跟上來,諂笑道:“小的是公子的人,公子去哪裡,小的就去哪裡。”
沈奕軒停下腳步,似笑非笑道:“此話當真?”
小文子馬上舉起右手表忠心:“小文子此心天地可表!”
沈奕軒乾脆的點頭,一指來時的路:“你不是對我忠心耿耿嗎,現在我讓你回去!”小文子一下子愣了,沈奕軒看他的表情,哈哈一笑,徑自轉身進樓了。這裡小文子楞完了,還是的馬不停蹄的跟上去。
沈奕軒去了二樓,臨窗的位置。他是這裡的老顧客了,小二直接上他 最喜歡的菜。沈奕軒自斟自飲,倒也自得其樂。
旁邊有一桌人,在高聲談著話。沈奕軒慢條斯理的夾著菜,那些話就那樣一字不漏的進到了耳朵裡。
“話說今年的風雅會可有看頭了。”
另外一人忙道:“怎麼?”
“你還不知道哪?”
接話的那人急了:“到底什麼事,你彆賣關子啊?”
“我猜他說的是那徐家小女兒的事,是也不是呀?”
那人輕笑:“於兄的消息就是靈通,你這幾日不都是在羅家村收豬仔,如何消息這般靈通?”
後麵那人道:“這事可是整個京城都知道了,於兄雖不才,也有幾個京城裡的朋友。卻比不得張兄有世家公子哥兒的兄弟,具體是怎麼回事,還要請教兄台。”
那姓張的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嗓門越發大了,一整個二層幾乎都聽得到他的聲音。
“不過也就是那麼回事,風雅會個三年一屆,原來也沒什麼新意,你道今年有何不同?”
那人捧場的道:“什麼不同?”
“也沒啥不同,就是徐家小姐屆時會出現,唔,還會有餘家的小姐。”
最先那人驚呼道:“真的?”
姓張的斜睨他一眼:“比真金還金。”
那人閃閃的摸摸頭:“可是風雅會曆來也沒有女子參加啊?”
姓張的嗤笑道:“他們家做東,還不是他們說了算。”
那人不說話了。於兄起身拿著舅父給他們添酒:“來來來,咱們喝酒,彆人的事聽聽就是了,犯不著較真。”
姓張的笑道:“是啊,就是這樣,可憐我們還都沒有於兄獲得明白,這世上有多少事是我們自己在瞎忙活啊,來,是兄弟的乾了這杯。”幾隻酒杯就被捧在一起,發出清脆的撞擊聲。
沈奕軒卻全然沒了胃口,他拿著筷子,在那條絲毫沒動過的紅燒魚上戳啊戳,小文子看的心驚膽戰,這位爺,有事誰惹得他生氣了,不禁檢討起自己剛剛又做了什麼事情。好像沒有,唔,難道還是在為剛剛門口的事情生氣?沒道理啊。
沈奕軒站起來,一扭頭看到 傻愣著的小文子,他咧了咧嘴,惡作劇的指指桌上被他戳的惡心巴拉的紅燒魚:“你餓不餓?”
小文子額頭冒汗:“奴才不敢餓,不不不,不餓。”
沈奕軒眉毛一挑:“不餓?”
小文子驚得魂都沒了:“呃,呃,呃奴才餓死了。”
沈奕軒滿意了:“你坐下來,吃了它。”
小文子哪敢有一刻的遲疑,迅速撈起筷子,夾起一大塊塞進嘴裡,沈奕軒扇子頂著白皙的下巴,眼睛不知道在看什麼。不過小文子可不敢看他,他低著頭,專心的和那條惡心巴拉的魚作鬥爭。
“吃完了?”
小文子迅速站起,立正:“回公子的話,吃完了。”
“唔,好吃嗎?‘
“好吃好吃,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紅燒魚。”
沈奕軒勾起唇角,他明明在笑,小文子卻覺得毛骨悚然,渾身顫了顫,肩膀可憐的縮起。沈奕軒似乎不打算放過他,他把扇子放下來,改用修長的手指柱住下巴,懶洋洋的道:”比宮裡的還好吃?’
小文子魂飛魄散,如果不是在外麵,他幾乎都要跪下來,但此時他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去,三月天裡,冷汗都下來了:“奴才不是這個意思,奴才,奴才……”
沈奕軒支起身子,揮手道:“我也沒彆的意思,不過白說一句,瞧你嚇的,確實嘛,宮裡的菜沒這個好吃。”
那也隻有您敢說啊,像我們這種人,哪有說話的餘地。
沈奕軒嘴裡嘟囔著:“真不禁嚇。”
小文子:“……”
爺,這可是掉腦袋的事 啊,借我個膽子我也不敢造次啊,當然啊當然,以沈奕軒這種受儘寵愛的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他是無路如何也不可能理解一個奴才的感覺的。
沈奕軒其實沒怎麼吃飽,他想來有個習慣,吃不東西,脾氣就不會太好,拿嚇人出出氣是常有的事。小文子看他臉色不善,越發小心翼翼的跟著,半個字也不敢多說,唯恐一句話說錯了,就要承受沈奕軒莫名其妙的怒火。
說來他也習慣了,應該說是沈奕軒身邊所有的人都習慣了,這位爺喜怒無常的性子可真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起的。沈奕軒長得並不可怕,事實上他唇紅齒白,相貌是在是男子中極出色的一種,偏偏這人有著時尚最糟糕的脾氣,也不知道是不是當今聖上寵他太過,說要星星不敢給月亮,已經弱冠的年紀了還住在宮裡,彆的比他小的皇子都封王搬出宮自立府邸了,也沒見過這麼寵孩子的,當今聖上真恨不得把心掏出來給了他,說不成親便不成親,成日裡遊手好閒,留戀青樓,哪像一個皇子。偏偏聖上寵的跟什麼似的,連太後的話也聽不進,獨這個孩子是寶。小文子想,哎。哎什麼其實他並不知道。
大約是感慨人生何其不平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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