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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車裡的穆睿翼似乎還能感覺到剛才那個座位上某人留下的溫度,他的眼神總是不經意間掃過去,卻又像是遇到了瘟疫一般倏地移開目光。

司機訓練有素,目不轉睛的看著前方,除非老板發生意外,否則,他絕對是雷打不動。穆睿翼卻也不在意那個司機是否看見了自己反常的一麵。

穆睿翼看著車子開出了阮紫搖小區的大門,警衛看見這賓利的牌子早已經不問緣由就放行了。如同進去時一樣,隻是那警衛亭裡的人卻不是那個看起來有點蠢的小夥子了。

穆睿翼歎了口氣,隻怕,今夜並不會那麼平靜了。

放在對麵保險箱裡的文件,穆睿翼早就已經看的爛熟於心,雖然不難解決,但是他不得不說他猶豫了。

尤其是麵對阮紫搖的時候。

歎了口氣,穆睿翼最終放棄了再次打開保險箱看看的想法。今晚,他有些累了。

“甩掉那些人,直接回公寓。”穆睿翼疲憊的靠在椅背上,手指按住了太陽穴,他有些累了,真的有些累了。

司機不同尋常的車技,這個時候才真的表現了出來,而他聽到穆睿翼的命令時眼中一閃而逝的精光,並沒有逃出穆睿翼的眼睛。

閉著眼睛,仰著頭靠在座位上,穆睿翼幾乎陷入了睡眠。

阮紫搖打開房門進屋的時候,毫不意外的看見了坐在自家可愛的沙發上吃泡麵的盧長宇。那樣一個五大三粗、虎背熊腰的男人,坐在一張小小的單人沙發上端著一個和他手掌差不多大的方便麵盒子,吃著泡麵的樣子,讓阮紫搖忍俊不禁。

“你怎麼不去那雙筷子,那叉子和你的手太不成比例了。”說著,阮紫搖走到廚房拿了一雙稍大一些的筷子遞給盧長宇。

“我懶得刷。”盧長宇接過筷子,又吃了一口泡麵才說,“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阮紫搖放鬆的坐在沙發上,拿過了遙控器開始換台,“這還快,”本想把自己竟然是沿著高速公路開回來的事情告訴盧長宇,但是卻下意識的隱瞞了,“我一點也不想在那待著。”

想到這,阮紫搖突然坐直了,“老大,你猜我在本家看見誰了?”

“誰?”盧長宇端起碗喝了一口湯,把泡麵盒扔在了垃圾桶裡,動作熟練的抽出紙巾擦了擦嘴。

“樊淩天。”阮紫搖看著盧長宇。

盧長宇聽到這個名字也是一愣,“他?”思考了一會,盧長宇才繼續說,“真沒想到,他竟然和穆家本家也有關係。隻當是他送了人情才進了咱們部的。”

提到咱們的時候,盧長宇的臉色刷的一下黑了下來,“也不知道那些老家夥是怎麼想的,竟然把你給驅逐了。”

看著盧長宇鐵青的臉色,阮紫搖知道他是在為自己不平,“老大,你該慶幸,我沒有少了點什麼才被驅逐。至少沒丟了命不是。”

寬慰著盧長宇,可是阮紫搖心裡也不安,她從不認為集團會做沒有價值的事情,自己這件事處處透著詭異。隻怕一個不小心,機會泥潭深陷,難以自“拔”呀。

“你這些天到我家來做什麼?保護我的財產安全?”阮紫搖故意轉移話題,她可不認為盧長宇會為了自己背棄一直養育他的集團,既然從根本上打不成一致統一,那麼還是乾脆的放棄這個話題吧。

“還能做什麼?自從你上次被鞭子抽了,三爺就發飆了。說是誰再敢碰你一下,他就要滅了人家九族。我這不是怕集團裡那個不開眼的家夥,觸了三爺的黴頭。”盧長宇說的那叫一個心裡憔悴呀。

“噗”的一聲,阮紫搖一口水全噴了出來,她可是不知道她負傷之後,她家那位監護人還鬨出來這麼一場戲,“師父他還真是,夠可愛的呀。”

阮紫搖幾乎可以想象出來穆玉宇在集團總部發飆的樣子,隻怕是不揭了屋頂是絕對壓製不住的。

“還可愛。三爺就差拿著榴彈炮去總裁辦公室了。”盧長宇自然地拿著紙巾擦著阮紫搖吐在茶幾上的水漬。“你是不知道,總裁嚇得愣是到現在身上還天天帶著家夥,一個月沒出席任何公開場合。”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快三個月了,但是一想到穆玉宇為了自己去找集團的麻煩,阮紫搖還是很感動。

隻怕,那個玩世不恭的老東西早就把自己當做了他親生的孩子一般疼愛。那樣一個人,又豈能允許彆的人傷害他的孩子。

“師父,從來對我都好,你又不是不知道。”阮紫搖有些難受,這次一彆,她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見到穆玉宇了。

盧長宇瞧出阮紫搖的情緒有些波動,便說:“三爺他也隻有對你才好。想當初我們被他折騰的呀。”

想著過往那些事,阮紫搖也不禁笑了出來。

當年阮紫搖剛進訓練營的時候,穆玉宇還兼職他們的教官,那些男孩子在休息時間也不得安寧,要是不時時刻刻保持警惕,沒準吃下去的喝下去的就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了。

“老大,你那時候有沒有吃過師父的獨家秘製叉燒飯。”阮紫搖有些不懷好意,她確實從來沒聽盧長宇跟她抱怨過,怪老頭的怪癖好。

“我那麼聰明,怎麼可能會吃到。”盧長宇臉色平靜至極,也是因此,阮紫搖突然放聲大笑。

“你就是好麵子。我就知道師父才不會放過一個讓你這個整天冷的像冰塊一樣的木頭破功的機會的。哈哈哈。好像看看你當時的表情。”阮紫搖笑的前仰後合。

可是盧長宇卻一點也笑不出來,他無奈的看著阮紫搖笑的樣子,隻希望,她能永遠如此快樂下去。

然而阮紫搖卻沒有注意到盧長宇的表情並不似被發現秘密般不好意思的潮紅,而是平靜而正常的膚色。

第二天一早,穆睿翼就召開了緊急會議,風皓集團的大小股東們沒有人敢於對於他們的大老板之前一段時間的去向表示疑問。

會議順順利利的召開了,穆睿翼坐在會議桌前麵冷眼看著那些低著頭,要麼雙手緊握,要麼一個勁擦汗的股東們。

“我想,你們都該知道這次會議的目的。關於這個問題,我就不多說了。”穆睿翼冰冷的聲音並不同於以往。

即使是在他身邊多年的淩然也因為他這樣一句簡簡單單的話而打了個寒戰。

穆睿翼很滿意所有人的表現,他麵不漏色,繼續說:“都想對策吧。公司是我的,也是你們的。想不出來,大家就一起喝西北風吧。”

直到這個時候,所有的股東才恍然大悟,他們緊張了一天一夜,甚至派人去恐嚇他們的大老板不要進行這個會議,但其實他們的大老板根本不在意。

他穆睿翼不在意公司有可能倒閉。

這個認知,讓所有的股東們都害怕了。他們緊張,他們派人恐嚇,都隻是為了推緩這個會議,好給他們機會把自己從這件事情裡麵摘出去。但不是為了讓公司倒閉。

“說說吧,這麼沉默是什麼意思?”穆睿翼給了他們時間思考,而他也把這個時間把握的很好,多一分一秒讓他們想的太明白不行,少一分一秒讓他們想不清楚也不行。

沉默的會議,從始至終,都隻有穆睿翼一個說了句話。而神情自若的也隻有說了幾句話的穆睿翼了。

至於其他人,恐怕早已在穆睿翼刻意製造的低氣壓中——虛脫了。

果然,神清氣爽的從會議室裡走出來的隻有風皓集團的大老板穆睿翼一人,而一向以穆睿翼的智囊團第一人著稱的淩然也顯得步伐有些淩亂。

直到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了一個事實,那就是要變天了。

回到自己辦公室,穆睿翼才露出一絲得勝的微笑,隻可惜這一絲驚豔的笑容卻沒有被任何人看見。

淩然邁進辦公室的那一瞬間,穆睿翼就收回了自己的笑容,轉而坐在沙發上,倒了一杯水給自己,“淩然,一會就把我桌上那份文件傳達下去。另外,我要休假。一個月左右。”

淩然看著穆睿翼鬆了鬆領帶,然後一仰頭喝進了一整杯的白水,扔下這麼一句話,就拿著自己的車鑰匙走了。

直到穆睿翼的身影消失在淩然眼中,他才反應過來,他們剛剛休假回來的老板竟然又要休假,還是在公司有了危難的時刻。

難道那個曾經在車上廢寢忘食的人是不真實的。

突然之間淩然有了另外一個想法,那不會是做給阮紫搖小姐看的吧。

狂奔到地下車庫,總算在穆睿翼踩下油門之前找到了他,敲開了車窗,“老板,公司的事,你就不管了?”

“把文件傳達下去,自然有人會管。”穆睿翼不以為意。

“那您剛休完假,怎麼可以再次休假。這樣以後我們怎麼管理員工。”淩然決定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當然,這不管用。

“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忠君之事。做不到,就自己上辭呈吧。”穆睿翼有些不耐煩了,他看了一眼淩然放在車窗上的手,示意他挪開。

“可是,您就這麼走了。我怎麼辦?”淩然無可奈何。

“你,一起休假吧。”穆睿翼終於伸手推開了淩然的手,關上了車窗,一腳踩在油門上,車子就飛奔了出去。

淩然再想說什麼也沒機會了,他們老板根本沒留下信息說自己要去哪裡,淩然絕對相信,穆睿翼絕對會消失一個月,直到他想回來。就算期間遇到他了,他也絕對會假裝不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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